惡不赦之重罪!其罪當誅,罪無可恕,判即刻斬首!’”

他一字不落的將刑部列的罪狀背了出來,大聲道:“我娘不過是殺了人,殺的還是貪官汙吏,奸佞狗官!如何就十惡不赦?枉你顧名城還是朝廷命官,難道就不知道本朝《大成刑律疏議》中有定,十惡者: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四曰降,五曰惡逆,六曰不道,七曰不敬,八曰不孝,九曰不義,十曰內亂!我孃親既沒叛逆,又沒有降敵,更無不道不敬不孝不義,更沒煽動內亂,哪裡就十惡不赦?!”

正廳之中,滿堂譁然唏噓,有人閉口不言,有人面面相覷,有人義憤填膺,有人左右為難。

木梓衿靜靜地站在這正廳之中,只是看著寧無憂,看見他目光沉靜,嘴角噙笑,雖然是被人挾持威嚇,可他心頭依舊是痛快的吧?沒想到楊慎有這個膽量,竟敢挾持他到這壽宴之上,將顧名城的罪行公之於眾。此時已經滿朝皆知,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到皇帝的耳中。就算顧家人想要就此抹過,也不可能了。

而楊氏母子的性命,也更加不會受到威脅。若是楊氏母子一死,第一個被懷疑的物件,一定是顧家!這平安侯府,壽宴變揭發大會,這場風波,怕是很久都不會平息了。

“各位!”顧名城全身顫慄不已,“那楊氏雖無十惡,可所犯之罪依舊赫赫滔天!她的確殺害朝廷命官,且將分屍烹煮,混入這羊湯之中……”

話音剛落,滿堂嘔吐之聲此起彼伏。原本佳餚菜香四溢的正廳,此時充滿酸臭汙穢。

寧無憂深深蹙眉,沉著臉屏息。

顧名城說出羊肉有人肉的事實,是想讓文武百官認同楊氏母子的罪行,卻不料,滿堂文武來不及憤怒就先嘔吐,有的女眷更是直接昏死了過去。混亂之下,識趣的人又怎麼還敢多留,紛紛起身告辭,明哲保身不牽連進去才是,又怎麼還敢留在這平安侯府之中?

此事若是被皇帝知道,平安侯府怕是在劫難逃,這些和平安侯府有關聯的人,也一個都逃不了。

眾人明白過來之後,紛紛急忙告辭離去,驚作鳥獸散去一般。朱門酒肉,滿堂繁華歌舞,一瞬間寂然下去,人走堂空。

木梓衿環顧四周,之間席間只剩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似乎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離去。而坐於顧昭謙左下側的青年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上下,體貌端肅,周身貴氣隱隱不張揚,內斂沉穩,風神俊朗。

想必那就是陳郡謝家謝丞相之子謝瑾瑜,陳郡謝家自古以來便是世家大族,且自大成開國以來,皇后便多出於謝家,當今的太后,便是謝家之女,謝明妍。

謝家與顧家有聯姻之誼,如今還不到最後一步,謝家人自然不好離開。

如今滿堂寂靜,木梓衿看看寧無憂,再看看顧明朗等人,不知這該如何收場。

顧昭謙轉身指著楊慎,剛想開口責令他放開寧無憂,卻不想,寂靜地正廳之內又傳來雜沓匆忙的腳步聲,眾人隨聲看去,見門口處,人潮湧動,剛離去的京城權貴百官,一個個都倉皇恭敬地走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眾人已經分作兩邊,斂衽提裙,屈伸跪了下去,行的是叩拜天子的大禮!

☆、塵埃落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呼叩拜,來著乃是當今聖上!

木梓衿立即跟隨眾人跪拜下去,微微抬頭,見正廳堂皇瑰麗,一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身明黃錦袍,滿身錦繡河山、飛龍走鳳,面容俊朗端正,周身威視赫赫,令人不敢逼視。

這正是當今聖上!

楊慎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俯首叩拜,低頭看見指尖之上殘留著鮮血。那是自己母親自殺時染上的血。

“王叔!”少年天子一進正廳,先看向寧無憂,“王叔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