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一如往常高壓、語氣像流氓的甜美娃娃音,京輔用力握住藏在桌下的手。

強忍住想大吼的衝動,拼死命地忍住。

〔……好好相處?叫我跟這些傢伙好好相處!?開什麼玩笑!?〕

其他人都在互相觀察對方,只有京輔低著頭,渾身顫抖。

在這個空間裡,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十五個殺人犯在,光想就讓他怕到快瘋掉——

不,正確來說是十四個人。倒在血泊裡的雞冠頭才剛被白衣醫療小組熟練地放上擔架抬走而已。

那個雞冠頭也是殺人犯吧?居然打算找那種對手幹架,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捏把冷汗。

如果久瑠宮不在的話,被人用擔架抬走的可能是京輔也不一定。這裡是一所收容未成年犯罪者的學校I當初只聽說了這些,還以為是像少年感化院一樣的地 方,真蠢。

說到底,所有同學都是『殺人犯』這種狀況,根本不可能設想得到。超展開也該有個限度。

(太衰了······真是有夠倒黴的,這間學皎。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全都是些腦袋不正常的傢伙。)

在這間四處是瘋子的學校裡,京輔這種一般人顯得格外突兀。

被當成殺人犯逮捕、被宣判有罪、被迫來這上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辦案疏失,有人把物件搞錯了。

——話雖如此,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

一旦成為這所學校的學生,在久瑠宮和其他人眼裡,京輔就是個很毒的殺人犯。也就是說,被歸類成同類……

(根本就是被放到狼群裡的小綿羊嘛,現在這樣……〕

如果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的事洩漏出去的話,下場應該會很慘。

可能被霸凌,或被凌虐——最慘的是,可能被圍毆至死。

(總之,先假裝自己跟他們一樣是殺人犯好了?儘量裝得像一點……〕

在心裡悄悄下了決定後,京輔為了不讓自己發抖,『用盡吃奶力氣』強裝鎮定。

「接下來,你們一個個出來做自我介紹吧?姓名和年齡、殺了幾個人、怎麼殺的、動機等等……隨便講幾樣。每個人三分鐘。順序就照學號來。另外,上來亂的傢伙,我會讓他吐血吐到死喔。」

邊用鐵管敲著後頸,久瑠宮離開講臺。

她站到一揮就能輕易打傷別人的位置,釋放著無形的壓迫感。

自我介紹的壓力從來沒有這麼大過。

對京輔來說,棘手的還不止這些。

——該怎麼對大家說明殺人方式和動機才好?實際上他根本沒殺過人,看來只能隨便瞎拜了事。相較之下——…等一下要做自我介紹的,全都是些殺過人的傢伙·······

究竟能不能安全過關呢?京輔不安到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呼啊。有夠麻煩。」

邊打呵欠邊抱怨,坐在左邊的女生從座位上起身。

看來她應該是第一個要做自我介紹的。將指甲彩繪用具放在桌上,她慵懶地走向講臺。仔細一看,還真是個沒話說的美少女。

白皙滑嫩的肌膚、端整的鼻樑。鐵鏽色長髮被紮成一束馬尾,看起來有稍微燙過。和髮色相同的鐵鏽色眼瞳半隱於睫毛之下,在化著淡妝的臉頰上形成淡淡陰影。

身材看起來是高銚纖細的模特兒體型。短裙下是一雙被黑白相間長襪包住的纖長美腿,那裡簡直是魅惑的絕對領域。

「·········」

這次的緊張來源跟剛才不大一樣,京輔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難得對方就坐在旁邊,找她聊聊天或許不賴。

遺憾的是,腦子裡的念頭在聽完她的自我介紹後,徹徹底底的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