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娘不過是個卑賤女子而已,你的身體裡流著和她一樣卑賤骯髒的血,你豈能與我相提並論?”

“你住口!”慕夕平生最恨的就是這件事。

因為他的生母出身不好,所以他們母子悲慘一生,老東西不把他當成兒子看,只把他看成何蓑衣的墊腳石。

淨身入宮,毀了他一輩子,令他男不男、女不女;在他體內植入子蠱,將蠱母交給何蓑衣控制,令他成為傀儡;給了他權力,卻只是幫何蓑衣看守門戶,令他成為看家狗。

“我要殺了你!”慕夕恨意難消,身形暴起,一手抱著圓子擋在前面做護身符,一手前探成爪,朝何蓑衣的眼睛抓去。

就算何蓑衣詭計多端,旁邊還有一個秋袤,那他也不怕,圓子在手,天下我有!

慕夕怪笑出聲,指尖已經感受得到何蓑衣的體溫。

然而,就在此刻,“錚”的一聲輕響,利器的破空聲帶著無盡的殺機從四面八方唿嘯而至。

何蓑衣的眼球裡倒映出一個人影,玄衣金冠,手持長弓,一根又一根的羽箭有條不紊地從後方射來。

按著精心計算過的路線,夾雜著冷風飛射而來,沒有一箭偏斜,沒有一箭顫抖,穩重且妥,將慕夕逃生的所有路線全部切斷。

慕夕下意識地想要舉起圓子做擋箭牌,或是同歸於盡,何蓑衣卻突然動了。

他靈巧如同狸貓,又如攀援的猴子,在慕夕反應過來之前,他已將雙臂插進慕夕懷中,最大限度地將慕夕和圓子的距離拉開。

隨即,他的手臂猶如滑行的蛇,攀援而上,緊緊勾住慕夕的脖子,與慕夕貼身而立,面對面凝視。

兩支箭重重地刺入慕夕背部的要害,他顫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注視著何蓑衣。

與此同時,有人影無聲掠過,利落地斬斷了慕夕伸長的手臂,圓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和著斷臂一起跌落於地。

又有人影恰到好處地自地上滾過來,輕柔地將圓子穩穩接住,再利落地滾開。

秋袤迎上去接住圓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跑,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群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四面八方,將慕夕、何蓑衣團團圍在中間。

慕夕大喊一聲,將殘臂緊緊抱住何蓑衣,頭頸用力彎下,一口朝他的頸項咬去,試圖與何蓑衣同歸於盡。

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再沒有人能救下何蓑衣。

何蓑衣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眸子裡有著濃重的倦意。

他沒有掙扎,因為哪怕就是慕夕將死,他也不是對手,就這樣結束吧,挺累的。

他隱約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不要!先生!不要!”

聲音有點耳熟,似乎是個女人。

何蓑衣卻懶得去看,他平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慕夕這樣的瘋子,只怕全身都是毒,這一口咬下去,必然見血封喉。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大力抓住了他的肩頭,同時一隻蒲扇一樣的鐵掌,牢牢抓住慕夕的頭顱,狠狠一擰。

“咔噠”一聲輕響,慕夕的頭以詭異的姿勢折向另一個方向,他的嘴還微微張著,嘴唇嫣紅美麗,兩排雪白的牙齒閃著雪光,鋒利而整齊,眼神卻是瞬間便灰暗了。

慕夕當場斷了氣。

何蓑衣意識到這件事,那股握著他肩頭的大力已經將他扶起,苟老五面色沉靜地對著前方半跪行禮:“陛下,幸不辱命。”

這一切,從變故突起到結束,不過是瞬間。

然而一環扣一環,猶如最精密的機器,經過了細密極致的計算。

環境、光影、風速、人心、性情,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人的特長和反應,全都被計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