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若是真讓何蓑衣避出這道門,她完全可以改名叫鍾自私、鐘不要臉了。

鍾唯唯道:“我不走,阿兄也不用走,陛下不會說什麼的。”

何蓑衣並不聽她的,吩咐了小棠和鍾袤幾句,拉開院門,轉眼就走得無影無蹤。

鍾唯唯叫不住他,只好讓小棠:“快去把他追回來,告訴他,他再不回來我就走了。”

小棠往外跑了幾步,又折回來,低聲說道:“陛下來了。”

重華步履匆匆地進來,衝到鍾唯唯床前,擔憂地問:“你還好?”

他大概是聽說她暈過去了,所以匆忙騎馬趕來,額頭鼻尖還有汗水,臉也被烈日曬紅,眼睛裡是毫無保留的心疼和擔憂。

鍾唯唯一聲不吭,抱緊他的脖子,委屈難過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重華有些發傻,下意識地反手摟緊她,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不怕,不怕,我在,以後我再也不和你生氣了,你愛留大師兄在京城就留吧,有他幫忙看著鍾袤,我們也放心。”

不管這話有多少真心在裡面,鍾唯唯也夠滿足,她抱著重華的脖子:“你沒打招唿就跑出來的吧?我們先回去。”

重華不肯:“我把楊適帶來了,先讓他給你看。”

鍾唯唯不讓,小聲說:“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累的。”

重華的臉上浮起一層薄紅,堅持道:“那也讓他給你看看!”

鍾唯唯堅決不肯:“剛才請來的大夫蠻好了,他說的不會有錯,走了,走了,我想回去了。”

外面的大夫怎能和宮裡的比?重華不由分說,就要讓楊適來給鍾唯唯診脈。

鍾唯唯怒了:“我都說看過了,你怎麼不信?我現在想回去,回去以後再看不行嗎?”

她的怒氣突如其來,重華也有些惱怒,他才聽說她暈倒就扔了手裡的事跑出來,一門心思只怕她出事。

她倒好,見面先是抱著他哭,現在又不肯看病,還衝著他發火。

當著這麼多人的,他也要面子的,何況這裡還是何蓑衣的地盤。

他冷了臉色:“隨你。”

鍾唯唯利索地下了床,和鍾袤告別,低聲吩咐他:“記住我和你說的話,自己小心。”

鍾袤憂慮地送她出去,依依不捨:“阿姐你保重。你真的沒事嗎?”

鍾唯唯搖頭:“我沒事。”

重華這才注意到何蓑衣一直沒露面,本來想問,又覺得問了沒面子,就問鍾袤:“要不你跟著你阿姐進宮去玩,晚上又送你回來?”

鍾袤搖頭:“謝陛下隆恩,草民就不去添亂了。”

重華拍拍鍾袤的肩頭,溫和地道:“我是你姐夫,在姐夫面前,不必如此生分,過幾天我空了再派人來接你……”

過些天,他會給鍾袤一個官職,只要鍾袤不是特別蠢,總能把鍾袤扶持起來。

鍾唯唯縮排宮車的角落裡,簡直覺得生無可戀,不,是生有可戀,她還這麼年輕,還有很多事沒做,她還沒活夠。

眼淚不知不覺地浸溼了睫毛,她怕被發現,就假裝自己很累,拿了帕子蓋住臉裝睡。

一些宮廷秘聞和往事漸漸被回想起來,韋太后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行為,現在也有了解釋。

儘管特別不想相信,不願相信,但她心裡已經知道,宋申義的話是真的。

不然為何重華那樣勤奮努力,她卻一直沒有動靜?以韋太后的性情,怎會容得她一直獨自承寵?

韋太后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沒有真正阻攔她承寵或是搞小動作,並不是因為害怕他們,而是早已得手。

韋太后知道她永遠不會有自己的孩子,而且活不長。

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