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年除夕夜宴上,坐在姜漓身邊的依然是他續娶的那個女人。在被身邊的籍涅問及了那個女人的身份之後,陳雋第一次想要認真看看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分明是一個長年幽閉在一個破敗的院落中絲毫不敢反抗的人,可是,卻對很多文官大臣都會面露膽怯的軍舞表演面帶微笑的觀看著。

陳雋把視線從那個女人身上轉到姜漓身上,結果,竟讓他發現姜漓在不經意間,用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眼神看那個女人。

那一瞬間,陳雋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當晚,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的回府的。第二天,他接到派去王府的人的訊息說,那個女人當晚並沒有在姜漓的房間留宿。

而當天,他去王府拜訪,看到姜漓有一雙明顯的黑眼圈以及眼底一抹淡然的失落。

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起了那個女人,姜漓因為他提起那個女人有一瞬間的呆愣,接著便說:“一個絲毫沒有威脅的女人,還不值得大哥費心。”

語氣冰冷強硬,可是,陳雋卻聽出了那強硬的語氣中的顫音和姜漓神色間的一絲慌亂。

瞭解姜漓如他,自然知道,姜漓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那個絲毫沒有背景助力的女人。

可是,這個發現帶給他的卻是更多的苦澀,他很想質問他:

“對你而言,我是一個那麼需要防備的人嗎?”

“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不是一直以來都是你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嗎?”

“為了那樣一個女人而防備我,值得嗎?”

“為什麼不再叫我的名字了?為什麼蓉兒都已經過世五年了,你續娶也已經三年了,你還在堅持叫我‘大哥’?是想用這個稱呼束縛住我嗎?”

可是,他什麼也問不出。他們之間,首先打破默契信任,首先拒絕對方看進自己內心深處的人是他。

他知道當年他的行為對姜漓而言是多大的傷害,姜漓一直是一個穩重自持的人,甚至有些過於無趣了,除了學習、練武,沒有絲毫的樂趣、消遣。因為怕被人抓到軟肋。

可是,那樣穩重自持、小心謹慎的姜漓,居然會大晚上偷偷溜出宮去看望生病的他,並且,陪他到天快亮時才離開。

而那之後,不久,姜漓自己也出了水痘。可是,他出水痘的時候,除了照顧他起居的太監宮女還有太醫,沒有任何人去看他。甚至他的母親也沒有去看他。

可是,即使那樣,姜漓在水痘好了被允許自由走動時,看到他的第一句話依然是:“雋,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好了呀。接下來,我們兩人一起補上生病這段時間落下的課程吧。”

沒有絲毫的抱怨責備,甚至還對他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那個時候,他就發誓,此生都會效忠姜漓。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兩人相處的增多,隨著姜漓對他和別人的差別待遇,他的那顆本該單純效忠的心,卻對姜漓生出了綺念。

他第一次夢遺醒來時,夢中被他壓在身下的身體不是任何一個妙齡女性,而是那個自他五歲起,便被迫離家跟在身邊的姜漓。

剛剛發現自己感情的他並沒有多少欣喜,而是更多的慌亂、愧疚。

他變得敏感、躁動,姜漓一個自然的派他肩膀的動作,會引起他身體巨大的反應,他不得不大力把姜漓甩開。

而偏偏是那段時間,姜漓的婚期到了。皇上和何貴妃為姜漓選了蓉兒,他那個驕縱任性的妹妹。

他知道蓉兒的性情肯定不會招姜漓喜歡,知道蓉兒嫁給姜漓以後肯定有很多苦頭要吃。可是,他卻在姜漓面前用盡他以前從來不屑用的所有美好的語言誇獎蓉兒,讓本來還在猶豫的姜漓答應了那場婚事。

而姜漓和蓉兒成親之後,果然是,不出三天,蓉兒就開始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