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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勝。楊玉瑤親自找到了玉華觀,說是玉奴的叔父楊玄璬病得快不行了。如果她真的不現身,自己就橫劍自盡,死給她看。結果,赤畢前去一查,卻得知楊玄璬是藉著小病裝模作樣,打算騙了玉奴就範!他一怒之下,在藥中動了手腳,我陪同玉奴到楊家的時候,人已經一命嗚呼了。”
儘管不喜歡用這種草菅人命的手段,可赤畢既然動了手,王容對楊家人的死纏爛打又早已怒急。所以,探病變成弔喪,她就哄了玉奴以期喪在身為藉口,怒斥那些千方百計拿話哄騙的楊家人,繼而換上孝服拂袖而去。
王容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大唐標榜以孝治天下,玉奴又不是朝廷官員,還能奪情,她既然打定主意為楊玄璬守期喪一年,那這一年誰都不能對她怎樣!楊家人既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至於高力士,他要怪就怪那個死得太不是時候的楊玄璬!至於過了這一年,赤畢蒐羅的那幾個女子,也應該已經學會了如何當一個合格的侍兒,屆時把她們送到玉奴身邊,總能再拖延一時。”
“若不是楊家人一個接一個死,高力士必有懷疑,玉奴也難以釋懷,興許還能靠這個拖上三年五載。”杜士儀沒好氣地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又問道,“你此次回來,玉奴可說過什麼話?”
“玉奴說,她和壽王不睦,人盡皆知,壽王甚至在外聲稱她貪慕富貴,當年只因惠妃得寵之故方才嫁了給他,如今卻嫌棄他不是太子。她對其早已經完全死心,本來還想破罐子破摔,可天底下既有視她如珍似寶的人,那麼,她若是輕賤了自己,豈不是辜負了別人的一片好心?”
本以為李瑁只是繡花枕頭一包草,現在看來他當初還高看了這傢伙,那就是人渣!
杜士儀忍不住冷笑連連,可下一刻,他就感覺到王容從背後環抱住了自己。感受著那熟悉而溫暖的觸感,他突然聽到背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玉奴說,陛下賜給她的那把琵琶,當初是你託十三娘之手敬獻上去的,她會將此當成最珍貴的寶物。”
“這個傻丫頭,死物再珍貴,終究有價,怎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杜士儀忍不住又迸出了一句傻丫頭,隨即便用雙手支撐著面前的大樹,努力逼迫自己收攝精神:“她如今回了玉真觀?”
“壽王宅她是死都不想回去,楊家雖是生她養她,可卻都希望攀附她飛黃騰達,玉華觀雖好,可師叔也不可能長久帶著她居於長安郊外,如今自然是回去了。這次我帶著廣元回長安,玉奴和廣元混熟得極快,那渾小子什麼都聽她的,我生怕萬一他知道什麼,只能依著師叔和阿姊的話早早回來。臨行前,玉奴還讓我帶給你這塊她手繡的帕子。”
杜士儀見王容從懷中取出帕子,他怔怔接了在手將其展開,卻見那帕子中央,繡著一幅惟妙惟肖的圖。一個年輕男子牽著一個幼小女童的手站在一輛牛車前,而那牛車上紗簾半卷,一個年輕女子恰是從車廂中探出頭來。一剎那間,他想到當年在成都時,他帶著玉奴上元賞燈,隨即帶她第一次見王容的情景。還記得當時,他為了哄騙年紀小小的玉奴,過後還說那只是一場夢,以至於玉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叫王容為神仙師孃。
一晃,已經十五六年了。她不是當年緊緊抓著他的手,滿臉依戀的幼小女童。而他,也不再只是一個小小的成都令。
“幼娘。”杜士儀突然反身抓住了王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十數年之後,天子失道,天下烽煙四起,你會如何?”
儘管杜士儀無數次露出過不臣的口風,但說得如此露骨,這卻還是破天荒第一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