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唱歌的正是那孩童。

“柏風!”落千山猛然轉身,大喝一聲,就要跳下去,他卻不想自己現在力氣多麼大,他腳下猛然一響,咔嚓一聲,車頂的木板竟然被他踩裂了,半個身子都陷入了車廂裡。

“千山少爺!”幾個扈從大吃一驚,連忙上前。

落千山一個掙扎,車頂完全垮掉,他直接掉入了車廂裡。

府君伸手接住他,輕飄飄完全不費力,卻看他面色通紅,連忙問道:“怎麼了?”

“我……我好像聽到小石頭唱歌了,還有柏風騎著踏雪……”落千山驚驚慌慌想要爬起來,但是站出去一看,茫茫人海,哪裡還有子柏風和小石頭的影子?

隱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悅耳的歌聲……

“白——龍——馬,脖——鈴兒——急,顛簸唐三藏,小跑仨——徒弟,西——天——取——經不容易,容易幹不成大業績……”

“別慌,別慌,怕是你聽錯了,你放心,等到了家,我就把你已經到了西京的訊息發出去。”府君輕輕拍著落千山的背脊,就像是安撫受驚的孩子,他轉移話題道:“你剛才上去看了,可看到今年的頭名是誰?”

落千山也覺得自己或許是太敏感了,他一直對自己拋下子柏風來到蒙城很有負罪感,現在看到騎著驢子計程車子,就激動了起來。但仔細想想,就像是一個普通計程車子帶著自己的小書童。

他笑著搖搖頭,道:“頭名都沒來得及看,好像是叫什麼不語……”

話未說完,府君和落千山兩個人都呆住了。

子柏風這個表字,他們倆人不怎麼稱呼,但是此時卻都猛然憶起來了。

落千山又是一個翻身,直接站在了馬車邊角的柱頭上,金雞獨立,看了一眼,就激動起來:“是子不語!子不語!子不語!是柏風!是柏風!”

“哈!”府君笑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心情。

這個傢伙……這個傢伙總是這麼出人預料啊!

不過這個傢伙來到了西京,竟然不來找自己,而是躲起來悄悄去報名了鄉試,還中了頭名解元,這傢伙是在責怪自己放棄了蒙城,不願意原諒自己嗎?

突然覺得眼角有點癢,府君伸手一摸,一滴眼淚,不知道是高興出來的,還是內疚出來的。

“柏風!柏風!”落千山雙手環成了喇叭,大聲叫起來,他嗓門本來就大,而且中氣十足,這一生大喊,竟然把四周的聲音都壓了下來。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向了落千山。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有腹肌啊!”落千山做了一個健美的姿勢,一身肌肉頓時暴突起來,幾道傷疤也紅得發紫,然後他伸手一指前方:“頭名狀元,是我兄弟!子不語,就是那個,他是我兄弟!”

“鄉試頭名叫解元……”府君以手加額,縮到了窗戶下面去了。

落千山已經在車頂上跳起電胸舞了,胸肌甩得要飛了一般。

不遠處的一輛馬車裡,一名少女面紅耳赤地放下了窗簾,卻又忍不住掀起了窗簾,向外看去,落千山一身傷疤和刀削斧鑿一般的肌肉,在這文弱計程車子群中,就像是綿羊中的獅子老虎一般吸引人的目光。

“小姐,小姐,你讓我看看嘛!”旁邊一個丫頭看小姐放下了窗簾,頓時不滿起來。

“你個野丫頭,浪蹄子,要看自己出去看!”小姐和自己情同姐妹的丫頭笑鬧起來,然後兩人就一起趴在了視窗,小心看起來。

“阿姊,是望氏的馬車,我回去給你提親吧。”窗簾突然被人掀開,一個少年從上方探下頭來,他也光裸著上身,露出排骨一般的身體。

“去去去!小心我把你耳朵扭下來。”小姐伸手欲擰少年的耳朵,少年連忙縮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