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沖天而起!許多百姓都出門觀看呢。”

張邁匆匆披了衣服,趕到樓頂,果然見西北方向有大火沖天而起,算那距離,正是那個牧場!這時前線傳戰報來說安申已經與馬旭會師,已經趕去追擊敵軍。

安守慎惴惴不安,張邁道:“這兩個小子,此戰多半要敗!可惜了安守敬一生英雄!你們的這兩個侄子,今夜凶多吉少!”安守慎和馬繼榮聽了張邁的推斷都覺駭然。要追加兵力時,張邁卻不許,只道:“好好巡河!不要讓後續兵力繼續得渡!牧場那邊的戰局,我們已經來不及干預了!”

慕容春華這時也聽到了訊息趕來,推敲敵軍用兵的情況後道:“巴蜀多奇才!竟然還有這等人馬,我們之前可小覷他們了。”

約莫四更時分,戰報再次傳來,信兵灰頭土臉,聲音帶著顫抖,道:“安、馬兩位將軍開抵牧場,卻見敵軍燒了牧場,大火沖天,他們背火結陣,安將軍催兵馬圍攻,敵軍為首千人忽然衝了過來,衝入我軍陣中,我軍抵擋不住,被他們突入中軍,有一員大將極其悍勇,竟然陣前斬……殺害了馬將軍……”

馬繼榮啊了一聲,臉色變得如同金紙,張邁面無表情,道:“後來呢?”

“馬將軍戰死之後,我軍軍心變動,對方趁機衝了過來,我軍全被衝散,投降者過半!安將軍也敗亂中失蹤了。”

陡然聞此噩耗,周圍諸將無比驚恐難安,慕容春華急忙下令牧場戰敗之事不得聲張。

張邁的臉色升沉不定,忽然間放聲大笑,讚道:“好!好!好對手!沒想到我後院起火,放火的還是這樣厲害的人物!”

安守慎聽得渾身發抖,趕緊跪下請罪,張邁揮了揮手,道:“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哪裡就都能如願。看這人用兵,奇狠毒辣,而且背後似乎還有對此次戰役全盤戰略的通悉作為支撐,如果他真的看透了這盤大棋的虛實,那這人的眼光手段,直可與楊易、郭威比肩了,你鬥不過他,倒也情有可原。”又問:“他們打出旗號了嗎?”

“牧場一戰已經打出旗號了,是一個卯金刀。又有一面小一點的旗號做前鋒,寫著王字。”

“卯金刀?劉?”張邁道:“孟昶手下,有哪個劉姓、王大將?王處回?不應該啊。”急令人趕緊去查。

安守慎道:“不管是誰,屬下這就調集兵馬,前往圍剿!”

張邁道:“巡河部隊,不可妄動!對方渡水之後,身體溼冷、手足冰凍之下,還能騎兵步戰,衝退騎兵陣腳,跟著退至牧場,背火一戰,就能以多敵少,而且勝得易如反掌!這顯然是精兵中的精兵!我軍只有幾支精銳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他們如今有五六千人罷,五六千精銳騎兵,在這渭河平原之上縱橫來往,如果沒有實力對等的精銳,幾萬人也困不住他們。除非是小石頭或者薛覆在此,否則調幾萬人去也不見得有用。”

慕容春華道:“待我去吧。”

張邁道:“誰都可以動,就你不能妄動。”說著雙眉摶成一團,顯得十分憂慮。

慕容春華道:“六千騎兵,縱然精銳,也只能起到擾我後方、亂我軍心的作用,無法攻城,若要讓我秦州有傾覆之虞,必須得是蜀軍的大軍湧至才行。本來三更之時,這個劉姓將軍既然渡河成功,蜀軍大軍就應該在奪岸之後蜂擁而至,但結果卻只有這支孤軍登岸,如果我所料不錯,蜀軍內部應該也有矛盾,來襲者定是一員奇才,但孟昶王處回只怕對這支來路奇險的孤軍並不看好。也幸而如此,否則我秦州恐怕就要陷入萬劫之地了。”

張邁聽了這番分析精神稍稍振作,雙手一拍,道:“不錯!但現在他們的大軍想要再次渡河,就不容易了。”

他吩咐安守慎:“你調集人馬,親自督戰巡河,若南岸再有一人一馬渡河!你就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