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說完,莫名覺得這小姑娘好似真有那麼點本事,反正他那繡屏也到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地步,索性一拍大腿,朝陶德福勾勾手指:“那誰,陶德福你還愣著幹啥!趕緊把我那屏風拿出來呀,沒準兒人小姑娘真有那兩把刷子呢……你店裡的員工沒一個能修,她要修好了,嘿嘿嘿……”

陶德福沒好氣地瞅他一眼,自個兒的地盤,被人連名帶姓吆來喝去的,當數他趙世榮頭一個。連自個兒大老闆,見到他,也都是客客氣氣地喊他一聲“老陶”。

陶德福發誓,今兒這事要是解決了,絕對要把趙世榮的名字記到毓繡閣的黑名單上,絕對的!

“小姑娘要真懂古繡,麻煩先給我看看繡樣。”陶德福著實頭疼地緊,無奈趙世榮非要讓人試試,他只好喚人取來針線、布料,讓禾薇隨便繡點東西出來。

禾薇摩挲著手下的布料,是緞面的,猜想可能和繡屏的面料同一類。

心中有底,手上自然不慌,她坐在紅木打造的扶手椅上,偏著頭稍想了想,挑出粉紅、乳白、銀色三種絲線,在荷綠色的緞面上,麻利地繡了起來。

陶德福起初還有幾分擔心,怕她是競爭對手派來鬧事的,回頭見她拿到針線和布料後,安靜地坐在一旁,有模有樣地繡起來,不免又多了幾分好奇。

小丫頭看上去不過才十二三歲,身上穿著清市統一的初中學生校服,可見還是個在校學生,家中若是有懂刺繡的長輩,會點基本功倒是不奇怪。可稀奇的是,她竟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特別是其中兩個還是警|察,就這麼大大方方、毫不畏怯地走進來說要修補屏風,到底是哪兒來的膽色?

趙世榮關注的焦點又和陶德福不同。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寶貝繡屏,如今得知有人可能會修,又見禾薇拿著針線在布料上十分輕鬆地遊針走線,心裡隱隱多了幾分期待。

橫豎和陶德福話不投機半句多,趙世榮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禾薇身邊,看她一點一點地在荷綠色的綢緞面料上,繡出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淡粉紅和乳白色漸次更替的荷瓣透著幾許淡淡的銀光,彷若陽光灑下來、折射出的光澤。

這期間,兩個警員見沒他們什麼事了,收起一沓出警資料,公式化地叮囑了幾句,就先離開了。

陶德福往兩人的衣兜塞了兩包名煙,客客氣氣地送他們出了毓繡閣,剛回到店裡,就見趙世榮猛一拍大腿,驚喜地喝道:“好!”

他沒來由地停了幾拍心跳,待回過神,大步走到禾薇身邊。

確實好!

陶德福在心裡豎起大拇指。

絕對比他店裡寄賣的那些高階仿古繡品都出色。

最難得的不是手藝,而是這繡技,竟然真的是失傳已久的古繡。

“小姑娘……”

“我叫禾薇,禾苗的禾,紫薇花的薇。”

“那我叫你小禾吧。小禾,你這手藝跟誰學的?小小年紀,能達到這等水平,確實了不得!”陶德福見趙世榮搶走了那塊荷花苞的繡樣翻來覆去地欣賞,索性坐下來和禾薇嘮起家常。

禾薇淡淡一笑:“若我說我是自學成才,陶老闆信是不信?”

陶德福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要真是如此,那我就更驚喜了。這說明你是自由身,上頭無人管束。怎樣?我若聘你到我店裡幫忙繡點東西,你願不願過來?時間好商量,我知道你還在上學,什麼時候有空過來都成。工錢麼,別個繡工什麼價,給你再往上加三成,你看如何?”

陶德福這話,聽著好像有欺生之嫌。畢竟,懂古繡和不懂古繡的繡工,繡出來的繡品,價值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只提高三成工錢,可不就是欺負她人小不懂行麼?

但禾薇不這麼覺得。這年頭,沒滿十四歲打工,那就是童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