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霆只覺得氣血上湧,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身邊圍隨的將官大吃一驚,慌忙上前扶住。

何風趁亂又跳了出來,指著那老軍士喝罵道:“老東西,想氣死將軍。你是何居心?說,是不是黎章串通你,故意來暗害將軍?”

何霆只覺耳邊嗡嗡響,想上前大耳刮子扇他,無奈腿腳根本挪不動。

他只得閉目調息。靜待心情平復。

黎章見他臉色潮紅,心中忐忑不已:沒想到事情鬧得這樣大了,要不要上前幫他診治?

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軍中並不是沒有高明的大夫。但自己的身份——女子的身份,黎章的身份,都萬萬不可洩露,洩露就再無轉圜餘地。

她只得靜靜地站在那,等候將軍處置。

這當兒,何風卻狐假虎威起來,喝命護衛將那老軍士拖出去斬首,又喝命將黎章等一干人看押起來。等將軍醒轉後處置。

正忙得團團轉,何霆睜開眼睛,沉聲道:“何風。本將軍還沒死呢!你想造反?”

何風頓時洩氣,頹喪地閃到一旁。

胡鈞和汪老三對視一眼,同時上前。轟然跪地,朗聲將昨日的戰鬥情形重又敘述了一遍。

他們身為將領,又識文斷字,非那些粗漢可比。不但口齒清楚,且措辭恰當,聲韻感人,把這段戰鬥描述的栩栩如生,活化了當時戰鬥的情形。

何霆霍然站起,沉聲喝道:“來人,將何風押出轅門斬首示眾!”

何風愣了一會,似乎不敢相信,緊接著嘶聲大喊“二叔饒命”,眾將官紛紛跪下求情。

黎章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朗聲道:“將軍為何要殺副將軍?”

何霆身後兩位副將軍同時出列喝道:“大膽黎章,敢質疑將軍?”

何霆舉手製止二人,看著黎章寒聲道:“他欺下瞞上,冒領軍功,難道不該殺?你在本將軍面前揭發真相,難道不是想得到這個結果?”

不知為何,他對這個黎章就是沒有好感。

從一開始的趨奉何風,到眼前的咄咄逼人,就算知道他立下了非凡的功勞,也還是一樣沒好感,反倒有一種被戲弄的恥辱!

這恥辱,一定要用何風的血來洗刷!

黎章毫不畏懼地迎視他,朗聲道:“屬下不過是向將軍陳述事實,並未說是揭發真相。再說,有何真相可揭發?何副將軍有沒有冒領軍功,屬下並不清楚,但他並未欺壓屬下,相反,他對屬下關愛有加。屬下剛到軍中才兩個月,就已經升為隊長,何來欺壓一說?以屬下年輕識淺的資歷,並不敢奢望更高的職位。這兩次大戰,若是沒有副將軍指揮,若是沒有眾位兄弟拼命,便是黎章有三頭六臂,也絕不會勝利!”

他轉向眾軍士,高舉雙臂:“在戰場上,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扭轉戰局,誰也不行!成千上萬人的戰鬥,勝利是由成千上萬人來促成的。試想,若是黎章在戰場上衝殺,身後沒有副將軍率軍壓陣,沒有眾軍士跟隨,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胡鈞也上前一步,躬身言道:“不錯!屬下亦覺得副將軍並無失職之處。昨日,副將軍對黎章大加讚賞,不但提拔他為隊長,還成全他對同袍的愛護之情,讓他跟衛江私下較量。我軍中男兒比武較量是常有的事。如此一來,他二人不打不相識,正好藉此機會冰釋前嫌。”

衛江掙扎著不肯走,被人扶著在一旁看了好半天,這時也上前道:“稟將軍,屬下並不怪黎隊長。因為昨天屬下偷襲黎隊長的那一拳,比今天他打屬下的這一拳重多了。黎隊長不肯讓屬下受軍法處置,這是對屬下的關愛……”

他神情黯然,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這處罰還是受了,再說也無益處。

何霆越聽眼睛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