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一條鑲著藍邊的白披肩。“不用包起來,就這樣擱在袋子裡好了。”

“現金還是——”

“現金,一向都是現金,不是嗎?”

“是啊,沒問題,沃克小姐。”

“我很高興能讓你滿意,親愛的。”

那售貨小姐扮了個不易察覺的鬼臉——她轉身時被埃蒂逮個正著。也許只是那個女人說話的方式被售貨小姐認為是“傲慢的黑人”,(以他的人生經歷而言,他再次感覺到這場景與其說是市井現實不如說是在拍電影或是演戲,因為看起來就像是在看人拍一部六十年代的電影或是佈置那個場景,就像是在《炎熱的夜晚》③『注:《炎熱的夜晚》(In the Heat of the Night),一九六七年拍攝的一部反映種族歧視的美國影片。下文中提到的辛尼·波伊提爾和羅德·斯泰格爾是該片的兩位主演。』一片中跟辛尼·波伊提爾和羅德·斯泰格爾配戲,)但這會兒的情況好像還更簡單些:羅蘭的影子女士,不管是白是黑,總之是一個粗魯的妓女。

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該死的這都沒什麼兩樣。他只關心一樁事,就是他媽的出去。

這裡是紐約,他幾乎可以聞到紐約的氣味。

而且紐約就意味著某種滋味。

他幾乎可以聞到那種滋味了。

可是萬一弄出什麼故障的話,會嗎?

一個操他媽的大故障。

8

羅蘭仔細觀察著埃蒂,雖說在過去的任何時間裡,只要願意,他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把埃蒂殺了,不過他還是默不作聲地由他去,在許多情況下讓埃蒂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埃蒂意味著許多事情,這許多事情都有些不妙,(作為一個有意識讓一個孩子墜入死亡的人,槍俠知道“好”和“不妙”之間的差別,)但有一條很清楚,埃蒂不蠢。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他想他能擺平。

所以他這麼做。

他回頭看著羅蘭,做了一個笑不露齒的表情,槍俠的左輪槍在他手指上轉了一下——笨拙地——摹仿著射手作秀的最拿手的一個動作,然後舉槍指向羅蘭,先是槍托對著他。

“這玩意兒也許是所有那些好事兒當中的一個屎球,不過對我還是有點用處,對不對?”

當你想做什麼事情時,你可以做得更聰明點兒,羅蘭想。為什麼你總要選擇用愚蠢的方式來說話呢,埃蒂?你是不是覺得這就是你哥哥被注射毒品而死的那地方的人的說話方式?

“對不對?”埃蒂又問。

羅蘭點點頭。

“我要是把它射進你身上,這扇門會出什麼事嗎?”

“我不知道。我想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那就是來試一下。”

“好吧,那麼你覺得會發什麼事呢?”

“我想它會消失掉。”

埃蒂點點頭。這也正是他想到的。呸!像變魔術一樣!現在你看到了,朋友,這會兒你看不到了。就像拍電影或演戲,拉來個六槍連發射手,卻把子彈射進拍片人身子裡,這也沒什麼兩樣,對不對?

如果你把拍片人幹掉,電影也就停了。

埃蒂不想讓畫面停下來。

埃蒂要讓他的錢值錢。

“你可以自己走過這扇門去。”埃蒂慢慢地說。

“是的。”

“分開走。”

“是的。”

“然後你鑽進她的腦子裡,就像當初進入我腦子裡一樣。”

“沒錯。”

“這樣你就能搭著這趟順風車進入我的世界,但也就那樣了。”

羅蘭什麼也沒說。搭順風車是埃蒂有時會使用的說法,他不太明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