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沒死在找你的塔的路上,我們也註定要死在那個該死的地方,你幹嘛不對我實說,要對我撒謊?”

槍俠感到一陣隱約的羞恥,他只是簡單地重複道:“至少現在,你的那一部分生命已經終結。”

“是嗎?”埃蒂說,“那好,我跟你兜底說吧,羅蘭。你穿過這道門進入她那具軀殼之後,我可知道你的真身是什麼模樣。我知道是因為在這之前我見過。我不需要你的槍。在這鳥不拉屎的太虛幻境,我隨便弄你一下就成了,朋友。你甚至可以把那女人的腦袋扭過來就像那會兒扭動我的腦袋一樣,瞧瞧我把你那一部分(這下你什麼也不是,只是那個該死的坎兒)給怎麼處理了。等夜晚一到,我把你拖到水邊。到時候你可以看到那些大怪物撲到你那一部分也就是你的軀體上。那當兒你可別急急忙忙往回趕哦。”

埃蒂停頓一下。波濤拍岸,風在海螺空殼裡一個勁兒地轉悠,聲音聽來特別響。

“這下我會用你的刀來割斷你的脖子。”

“然後把門永遠關上?”

“你說我的那一部分生命已經終結了。你還沒說到點子上呢。你瞧瞧紐約,美國,我這時代,那每樁事情。如果都是這副樣子,我想這段生命終結也罷。那些折騰過火的叫人失望的事兒,那些成堆結夥的喧囂起鬨。就是這樣一個世道,羅蘭,傑米·史華格②『注:傑米·史華格(Jimmy Swaggart,1935— ),美國著名的電視傳道人。』看上去都顯得神志挺正常了。”

“前面有偉大的奇蹟,”羅蘭說,“偉大的冒險行動。更重要的是,有事業可以去追求,有機會可以贖回你的榮耀,還有其他的東西。你也許能成為一個槍俠。我不想做最後的槍俠。最後的槍俠是你,埃蒂。我知道,我感覺到了。”

埃蒂笑了,眼淚卻流下了臉頰。“噢,好極了。好極了!那正是我需要的!我的哥哥亨利。他曾是一個耍槍的。在那個叫做越南的地方。那對他太好了。你真該看到他鄭重承諾的樣子,羅蘭。如果沒人幫忙,他自己甚至都去不了該死的洗手間。如果沒有誰來幫他一把,他就只好坐在那裡看BTW摔跤大賽③『注:BTW摔跤大賽(Big Time Wrestling),美國的一項具有娛樂性的摔跤賽事。』,然後尿在他媽的褲子裡。做一個槍俠真是太偉大了。我可以看見這樣的前景。我老哥不過是個吸毒的傢伙,你真他媽的瘋了。”

“也許你的哥哥缺乏明確的榮譽感。”

“也許吧。我們不可能在這個‘大事業’中把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你在‘你的’以後使用的一個詞,如果你碰巧吸了大麻或是偷了某人的雷鳥車輪,併為此而被送上法庭。”

埃蒂喊得更響了,同時也在訕笑。

“你的朋友們,你在睡夢裡提到過他們,比如那個叫庫斯伯特的傢伙——”

槍俠不覺吃了一驚。在他漫長的訓練有素的職業生涯中從未有過這種驚訝。

“你說起他們就像說起新招募的海軍軍士,他們是否有你所說的那種能力呢?冒險、追求、榮譽感?”

“他們都理解榮譽感,是的。”羅蘭慢慢地說,想起所有那些離去的人。

“他們經歷的槍戰是否比我哥更多呢?”

槍俠無語。

“我知道你,”埃蒂說,“我瞭解所有像你這樣的人。你不過是又一個唱著‘前進,基督的戰士’那種歌曲的狂人——一手舉旗,一手握槍。我不想要什麼榮譽。我只想要一份雞肉快餐和來上一針。我得告訴你:要走快走。你抬腿就能過去。但只要你前腳一走,我後腳就把你的喉嚨割斷。”

槍俠緘口不言。

埃蒂壞壞地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到手背上。“你知道在我們那兒管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