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江山,他的權利,拋棄了我們母子兩個,你知道麼?你睡得那麼甜,你可知道母親生你的時候有多艱難?母親……差一點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孩子,母親愛你啊!無論如何,你都是母親的至寶;無論如何,母親都不會拋棄你的;母親就是死了,也不會拋棄你。可是你的父親……

雲漣捂著嘴,慟哭出聲,眼淚永無止境地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都已經這樣了,上天還要這麼折磨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做錯了什麼?誰來給她一個答案?誰來告訴她,什麼是信任?什麼是愛?信任就是利用,愛就是背叛嗎?

熟睡中的嬰孩彷彿是感受了母親的悲傷,突然醒了,嚎啕大哭起來。

雲漣抱起孩子,母子倆個哭成一片……

孩子的聲音越哭越大,越哭越洪亮,彷彿頃刻間可以撼動天地,驚泣鬼神。雲漣已經無法言語,只能緊緊地抱住孩子,猶如抓住了生命中唯一一顆救命稻草。

雲漣解開被血浸紅的衣衫,露出潔白光滑的乳房,將嬰兒抱到自己的乳房前,嬰兒不再大哭,張開小嘴吸吮母親的乳汁。

雲漣心中已是無比酸楚,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離了,虛空得只剩下一個軀殼……

嬰兒閉著眼睛,小臉嫩紅髮光,滿足地吸吮著母親的乳汁。頃刻間,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相依為命的母子二人,這溫馨又心酸的一刻,足以讓世間有愛之人為之動容。

嬰孩吃飽了,小嘴蠕動幾下,又沉沉的睡過去了。雲漣將孩子小心的放在床上,艱難地支撐著身體,扶著小屋牆壁,步履蹣跚地往小屋外走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雲漣徹底呆滯了……

小屋前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有大內侍衛的屍體,也有明花教門人的屍體,整個樹林中血紅一片,所有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雨水中,一陣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在這堆屍體的盡頭,蓓奴呆坐在雨水中,雙手環抱著一具無頭男屍……

鍾琇和景習慕站在蓓奴的身後,鍾琇已經泣不成聲,景習慕呆呆地站著,如同一尊木偶……

雲漣把目光投向蓓奴懷中那一具身形熟悉的無頭男屍,頓時胸中血氣翻湧,一口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衣襟前又是一片血紅。

宇文嵐!那具無頭男屍是宇文嵐啊!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來告訴她究竟誰拿走了宇文嵐的頭顱!

雲漣只覺得胸口被人重重擊了一錘,再次噴出一口血。雲漣臉色煞白,就在她搖搖欲墜,即將倒下之時,景習慕箭步上前抱住了她。

景習慕再一次在她即將倒下時抱住她,使她不至於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在揚州的時候,是他在樹林裡救了她,現在陪在她身邊的還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旁?而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此時此刻又在哪裡呢?

雲漣慘笑一聲,昏了過去。

景習慕抱緊雲漣,用異常堅定的口吻在雲漣耳邊說著:“會過去的……漣兒……一切都會過去的……從今天起……我會永遠陪在你們母子身邊的……永遠……”

時過境遷人非昨

雲漣的眼角有些溼潤,十年了,整整過去十年了,她不胖已淡忘了嗎?雲漣自嘲地笑了笑,那樣一個劫數,又豈是這麼輕易就能淡忘的。章武三年七月一日,她這輩子也無法忘記那慘痛的一天,那是徐琳琳的祭日,是宇文嵐的祭日,也是“雷雲”的祭日。從那一天起,“雷雲”徹底死了。

雲漣想到杜熙此時還站在自己對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讓你看笑話了,既然來了,先到屋裡坐坐吧!”

杜熙微微一笑,隨她一道進了木屋。蓓奴已將晚飯準備好,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只有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