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趙曙也很頭痛他的折騰勁,所以乾脆隨便指一件事把他打發了,自己也得了清靜。

趙頊心中大喜,但表面依舊是老實模樣,「爹爹,那孩兒近日要時常進出宮中……」

趙曙只求他別鬧騰什麼宗室革新,擺手道:「只管去!」

等趙頊走後,陳忠珩先是輕輕乾咳一聲。

「病了?」

趙曙淡淡的問道,但這是暴風雨的前兆,若是陳忠珩回答錯誤,那麼他的身邊馬上就會換個近侍。

這位官家對內侍和宮女的印象極差,惹不得啊!

陳忠珩說道:「官家,大王去了倒是好,臣擔心會不會……畢竟刀槍無眼吶!」

趙曙本想呵斥,但念及他的初衷是擔心趙頊,就說道:「孩子大了,總得去闖闖,否則哪裡能成事?」

陳忠珩唯唯稱是,覺得自己想多了。

而趙頊直接就去了皇城司。

皇城司裡,張八年在訓話。

「……作坊搬移到了金明池邊上,附近也開始出現了些可疑的跡象,官家把看守作坊的重任交給了皇城司,那就要看好!誰若是出了紕漏,某親自活剮了他!」

下面的人都縮縮脖子,知道這位可是說到做到。

「大王來了。」

這時有人帶了趙頊進來,張八年迎過去,「見過大王。」

趙頊看了一眼他的骷髏臉,「我奉命來此坐鎮。」

張八年不信,就看向了趙頊身後的內侍。

內侍點頭:「剛才官家吩咐的,讓大王看著此事,可自由出入宮中。」

張八年有些不滿,那些密諜頭目也很不滿,大家都覺得這是皇城司的事兒,官家讓皇子來插一腳會壞事。

越是專業的行當就越排外,除非你成為這一行的行家,否則你最好別指手畫腳。

趙頊察覺到了這種輕視和不滿,他知道這是必須的情緒。

「火藥作坊已然搬遷到了金明池邊上,那裡有水軍順帶看著,但水軍對密諜的防禦能力幾近於無……」

趙頊說出了讓張八年等人心滿意足的話。

是啊!

水軍的那些將士再厲害,可和密諜交手,還是要看我們皇城司的。

趙頊察覺到情緒變得輕鬆了些,就說道:「不管是打探訊息還是戰陣之道,首要就是出其不意,所以我以為,這幾日會是遼人密諜出手的時機……」

張八年對此早有準備,「大王,臣已經準備好了。」

趙頊笑道:「這幾日我會去盯著。」

「大王……」

張八年覺得這很荒謬,這位大王大抵原先在宮外過慣了鬆散的日子,進宮後被約束著不自在,所以總是喜歡出去。

「官家同意了。」

趙頊覺得自己終於解放了。

一到金明池他就去了水軍的營地。

營地就在金明池邊上,此刻一群人在水邊呼喊著。

趙頊止步,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個赤果著上半身的男子在揮刀。

「殺!」

他一刀斬去,接著收刀。

「殺!」

又是一刀……

「老子打賭,軍侯最多還能揮刀十次。」

「二十次,三百錢。」

「十五次,五百錢……」

軍中除去操練之外就很無趣,於是打架賭錢、調戲女人什麼的都出現了。

常建仁渾身排骨,每一次揮刀下去,那些骨頭更加凸顯出來。

天氣有些涼,可他卻汗如雨下。

一次次的揮刀,用同一種節奏。

他的呼吸節奏也被固定住了,沒有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