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可以放棄角糜,太多的水用在角糜身上了…”高峰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他不知道還有多遠,但在高溫之下,堅持不下去的人絕對不少,節省一些水源,也許能多些人活命。

“不可能,荒野中,角糜比人命的價值高…”黑爪毫不猶豫的拒絕,高峰猛地轉身望著黑爪,黑爪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碰撞出火花。

“就算我們回去部落勇士也會損失慘重,需要大量的孩子補充隨侍……。”高峰儘可能的想要說服黑爪,他已經看到兩個孩子快要倒下了,不由地捏緊拳頭。

“孩子死了,女人還能活下去,有女人就能生…”黑爪在高峰眼中完全不可理喻,黑爪也不在乎,他要教高峰怎麼當一個合格的首領。

理念以現實違背,高峰不由地感到一陣無力感,他殺人不眨眼,但不殺無辜之人,他心冷如鐵,卻是對待敵人,無辜者在他心中,總是一根刺,刺痛著他的心,黑爪的頑固讓他憤恨,但在憤恨中,他想不出辦法來挽救這些孩子和女人。

“我們的時間不夠,要在紅雲落下之前趕過去,必須加快速度,放棄所有的孩子和走不動的女人…”黑爪喃喃之語的說道,這句話如閃電劈在高峰的心頭上,猛地跳下土蜥,身上的傷口劇痛,讓他踉蹌了幾步。

“三爪,你怎麼了?”豁牙第一時間跑到高峰面前,扶著她,卻被高峰甩開,高峰挑釁似的看了一眼黑爪,轉身走到那兩個只有四五歲的孩子面前,將他們抱住向前走。

突然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部落勇士的眼中只有冷漠,而被隊伍中的契奴和女人眼中只有麻木,黑爪冷笑的看著踉蹌而行的高峰沒有喝止,他要看看高峰能堅持多久。

“三爪,你到底怎麼了?這個兩個小崽子死了就死了,你幹嘛折騰自己?”豁牙很不理解三爪的行為,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理解三爪。

高峰咬牙望著前方,一步步走在滾燙的地面上,此刻他聽不到豁牙的詢問,腦中閃過那片戰火紛飛的戰場,無數戰友衝鋒的後背倉皇撤退的婦孺與平民,那個平民中間頻頻向他眺望的白色身影和胸口那醒目的紅色十字。

“我是高峰,我是高峰,我是高峰…”高峰不停的唸叨著催眠似的話語,豁牙目瞪口呆的望著高峰低沉的臉色,好一會兒他驚叫:“你瘋了麼?”

高峰沒有回答豁牙,過往種種閃過心頭,從他第一天成為三爪的茫然,對這個世界的恐懼,追尋自己記憶的瘋狂,還有戰場上的血肉紛飛,這些都化作閃動的畫面在他腦中閃過,最後定格在屋子角落裡的一朵木蔸花上。

“即使最貧瘠的土地也會綻放最美的花朵…”突然,高峰心中閃過這句話,腳步不由的變得輕快,他猶如釋放了心頭的千鈞重擔,想著他的堅持一步步走下去。

“算了,陪你一起瘋吧…”豁牙猛地跺腳,將身邊同樣虛弱的孩子背在身後。

“三爪到想幹什麼?”黑爪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看不懂的歪著頭打量高峰,是先前的長老。

“一個瘋子,一個自以為是的瘋子…”黑爪一直盯著高峰的背影,緊皺的眉頭形成山川,突然,眉頭猛地鬆開,黑爪扭頭盯著長老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荒野之王?”

“啊?”長老驚訝的看著黑爪,張開的大嘴好不容易合住,用他滿是魚尾紋的小眼睛眺望著家園的方向。

“不知道,西部荒野從來都沒有王…”小眼睛長老好一會兒才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是從來沒有出現過能成為王的人…”黑爪朗聲大笑,有著歇斯底里的瘋狂,眼中卻清明無比。

“嘖嘖,怎麼都學三爪?杆子那個傢伙已經半死了,竟然還做這種事兒…”小眼睛長老看到了新的東西,再次發出驚歎,原本躺在土蜥上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