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我可是流沙坳最漂亮的姑娘,每到月圓時候,流沙坳的年輕人月下歌舞聚會的時候,我總是小夥子們大獻殷勤的物件。

“第二條路,你殺死懷中的女人,扔在沙地上,死人不會掙扎,下沉緩慢,你可以踏著她的身體,慢慢爬上來。”我一字一頓,語氣平靜,看著他腰帶上的佩劍,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怔在那裡,翦水般的星眸黯淡了一下,絲毫沒有猶豫,“我選擇第一條路,煩請姑娘搭救。”

巨石投入寧靜湖心,瞬間激起千層漣漪。就這樣?他已經答應了做我的男人?我咬了咬唇,“我需要信物,你腰上的佩劍。”

他單手環著那女人,另一隻手解下了腰中的劍,揚手拋向了我,這一用力,讓他的身體又下陷了幾分。

心像活潑的鳥兒一樣,撲騰撲騰歡跳著,他答應了我,居然也給了我信物,看著他的身影,我微微笑了,大哥二哥一定不會相信,我就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找到了自己的男人,而且,是一個看上去如此出色的男人。

西域的遊牧部落,沒有那麼多中朝人的繁文縟節,喜歡了,就大膽說出來,接受了,就贈送信物,不喜歡了,交還信物,一拍兩散。

他給了我長劍,按照流沙坳的規矩,從此,我就是他的女人。

看著他幽靜的眸光,我的臉頰終於有了幾分灼熱,轉身走向身後的坨坨,從它的後背上取下了一張卷著的毛氈和長長的繩索。

在流沙遍地的西域生活,這些都是涉身沙漠必不可少的保命之物。甩開毛氈,平鋪在我和他之間的流沙上,流沙已經沒過了他的腰肢,他不得不吃力的雙臂上舉,託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女子。

把繩索拴在坨坨身上,拿好另一頭,一個騰躍,我跳到毛氈之上,只是微微下沉,大幅的厚毛氈成為了阻隔流沙將我吞沒的絕佳屏障,我伏在毛氈之上,向他甩去長長的繩索,“繫住那女人的腰。”

他按照我的吩咐,利落的把繩子拴好,我們兩個只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就已經給把那女子丟擲,我伏在毛氈上,用盡全力拉動繩索,女子的身材輕盈纖巧,很順利就被我拉到毛氈之上。再把繩索繫到毛氈的一角,向沙坑邊的坨坨打了聲呼哨,坨坨仰首向相反方向用力,毛氈帶著我和那個女人順利離開了沙坑。

回首望去,那個女子脫險,我的男人,居然已經是滿臉釋然的神情。

再次甩開毛氈,我伏在上面,將繩索甩給他的時候,流沙已經淹沒了他的胸口,他握著繩子,藉著我和坨坨的拉力,一點點從流沙中拔出身體。

終於,一聲清嘯,他拉動著繩索,像一隻大鳥般騰空而起,落在我身邊毛氈之上,竟然滿是風捲雪花般的清涼氣息,在那個瞬間彷彿冰凍了灼烈的日光。

他伏在毛氈上,側過頭,向著我淺淺一笑,如鴻羽飄零,碎星迸射的眸光,高高的鼻樑,桃花般溫潤的唇瓣,從此,我的人生便在這一笑中沉淪。

我們逃出流沙坑的時候,那匹雪花驄正發出最後的哀鳴。沙地上僅剩了它細長的脖頸在拼命的左右搖擺,不多時,那滾燙黃沙就會無情灌滿它的耳朵鼻子和嘴巴,載著它巨大的屍骸,沉入這西域深不可測的黃沙地宮之中。

它的雙眼都是哀婉的淚,他佇立在沙坑邊緣,凝望著它,那一分悽絕和不捨讓人動容。

一道寒光飛過,一把三稜柳葉飛刀破空而出,直直插在雪花驄的咽喉處,血光迸射之後,它瞪大著突出的眼睛,長長脖頸不再掙扎,頹然傾倒在流沙之上,任流沙緩緩沒過它的口鼻。

“你……”他倏地回過頭來,我只是把腰間裝著柳葉飛刀的刀鞘緩緩合上。

對於它來說,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它沒得太深,我救不得它,所能做的不過就是早點結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