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你自己,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轉身面向他,他的那一抹笑容依舊存在,但是稍微已經有些僵硬,“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只怕今生今世我都償還不清,既然還不起就當是我虧欠你吧。”

攏了攏身上的白狐披風,不勝瑟縮,他深深的望著我,嘴唇的弧線緊緊抿著,黑瞳中的女子若水清顏,蒼白的容色,清冷的韻致,已經不是當前流沙坳那個嬌豔明媚如梅花草一樣的女孩子。

“我已經無處可去,顧南風,我喜歡這裡,這裡有你,有可意,有流沙坳的影子,只是不要對我抱有任何的希冀,否則我便只有離開……”我說出了心裡的話,長長舒了一口氣。

城牆上的風很涼,吹得我通體冰冷,我裹緊了身上的斗篷,轉身向臺階走去,卻不敢再去看他的神情。

“赫連雲笙……”他在背後叫住了我,聲音是那樣的深沉蕭索,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不得不回過身去,凝視那滿是痛色的雙眸,“先是你義無反顧跟了展若寒走,後是你在昏迷中一直呼喚秦默……”

他踏上一步,握緊了我的雙肩,迷醉的痛意透過他鐵鉗般的手傳遞到了我的肩頭,“赫連雲笙,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就只有我不行?”

那個瞬間他臉上一向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的神色一絲也無,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凝痛的神色,俊朗的面龐上陽光褪盡,罌粟般鬱結的情緒在眸底翻滾著。

為什麼我不行,這幾個字說出來,驕傲如斯的顧南風已經將他的驕傲踐踏在我的腳下,讓我強抑的淚花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簌簌飛散在城頭冷冷的風中。

“我也不知道,更無法說清楚,這是我心中最難以跨越的溝壑,也是我最痛恨自己的地方,顧南風,我想忘卻從前的一切,在你為我提供的庇護之下安安靜靜的生活,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好。”他轉過身去,眼眸躲開了我含淚的視線,手肘支在高高的青磚城牆之上,“雲笙既然想要這樣的生活,那我就會將這種庇護做得更強大……你生死不明的時候,我就想著你只要活著就好,哪怕是尋不到你,現在你就在我的眼前,我卻又……”

他自嘲的笑著搖搖頭,略一側目,那不羈的神情又回到了臉上,讓人心動的笑意淺淺溢位,“人真是貪心的動物,不過沒有希望的活著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是嗎……”

他沒想聽到我的回答,只是遙望著他的世界陷入了沉思,我轉身下了城牆,既然把話說開了彼此就不會再有誤解與隔閡。

顧南風,優秀如斯,這樣的男子應該尋覓到更適合他的神仙眷侶,如果有那一天到來,我會全身心的祝福他。

在迷月渡的第一個夜晚度過得並不平靜,揉合了中朝和西域建築風格的城池比起流沙坳的條件不知好了多少。

許是考慮我在長安生活了一段時間,顧南風按照中朝漢人的習慣把我的房間佈置得十分的舒適,然而這一夜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先是夜梟的鳴叫聲聲入耳,再就是野狼的幽幽長鳴遙遙的從遠方傳來,按照以往的習慣,這些聲響是每個夜晚都可聽得見的,大概是孕中心血不足,睡意全無,今夜卻覺得格外的清晰,聽覺也異常的靈敏。

顧南風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通往他的房間要經過我的門口,夜半時分忽然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奔著他的門口走去,他還沒有休息,守衛打了一聲招呼,荊烈的聲音輕輕響起來。

“小五哨探資訊回來了,安西四鎮好似發生了什麼變故,兵力正向焉耆集結,聽說安西都護府的節度使到了焉耆,中朝雲麾將軍展若寒也帶著部分龍武軍出現在焉耆軍鎮……”

展若寒這三個字傳到了我的耳朵,讓我的每個毛孔陡然滲出了寒津津的涼意,他出現在焉耆……我赤腳下了地,躡手躡腳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