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已經吱呀呀的洞開,一個銀衣銀甲的身影騎著白色的戰馬施施然踏出城門。

我放鬆了馬的韁繩,怔怔佇立在那裡,銀白色頭盔,一縷瓔珞紅,熟悉的銀色戰甲,月白披風,揹負的千斤強弓,清姿疏落的身形,淺淡如流的氣韻。

是他,秦默,他真的還活著……

雙眸中不知不覺蘊滿了淚水,心臟狠狠痙攣在了一處,痛不可抑,原以為那一刀已經終結了一切,也帶走了我所有的愛與痛,原來,再見到他時,心,還是那般的疼痛。

只是他已經不是阿笙的阿默,回到了焉耆,他就回歸為那個叱吒風雲的鐵血將軍,那個要剿滅我最後一處棲身之所的西域戰神。

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還有什麼話好說?凝視著他的眼睛,我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輕輕一提馬的韁繩,欲迎上前去。

“夫人!快跑!他是中朝的雲麾將軍展若寒!”一聲淒厲的長叫從城頭傳來,我的身體猛地的一顫,手中的長劍幾乎掉落在地上。

仔細一看,才見得城頭上五花大綁吊著一個人,遍身的血跡,戰衣殘破,看人影身形那般熟悉,聽聲音竟然是顧南風的最得力的左右手,迷月渡四大頭領之首的荊烈!

低眸看向面前的那人,清水如泓的黑眸閃動著清冷光華,他緩緩摘去了頭盔,露出了那張曾經讓我一見從此就深深沉湎其中的清俊臉龐。

“赫連雲笙,我終於等到了你……”熟悉的聲音平和卻沒有溫度,好似劈開了空氣,冷冷飛來的流失。

酷似秦默的面龐俊美無儔,如描似畫的修長眉峰,瀲灩的點漆明眸,碎星迸射的眸光,高高的鼻樑,桃花般溫潤的唇瓣,他輕輕勾起唇角,淺淺一笑,依舊猶若雪蓮花開,鴻羽飄零。

我近乎粗野地猛拉馬的韁繩,劍身在馬的臀部狠狠一拍,幾乎是下意識的駁轉馬頭就跑,展若寒……這個世上我最不想見到的人,也許就是他了……

“好啊,你跑,錯過了好戲不覺得可惜嗎?”他並未追來,只是在馬上靜靜看我,忽然猛地抬高聲音,“潑上明油,準備點火!”

一把帶住韁繩,我驀然回首望去,城頭上計程車兵正拿了一桶明油從頭到腳潑了荊烈滿身,“夫人!跑啊!別停下!幫主退守在疏勒,去那裡找他!”

荊烈拼盡所有的力氣掙扎著,扭動著,對我拼命的嘶吼著,身邊計程車兵已經拿著明晃晃的火把走近了他,只要火把稍有傾斜,他霎時之間就會被烈焰吞噬。

心頭一沉,那個瞬間,我的眼前腦海全是可意看向他的情意綿綿的眼神。

冤孽!我狠狠咬了咬牙,迴轉身來,面向神情悠然如水的展若寒,“放他走,我來換他!”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他的黑眼睛忽閃了一下,微微一笑,許久未見,他清瘦了許多,雖沒有了當日玉蔻逝去時的那分狂怒,但是那雍容雅緻的凌人氣度卻絲毫不減。

我始終與他保持著幾十尺的距離,拍了拍馬的脖頸,神情篤定,“這是來自天山的大宛駒,和當日我逃離長安城的那一匹同一個名字,都叫做追風,如果不信的話,將軍大可試試!”

他沉吟了半晌,幽深的黑眸似乎泛著點點的漣漪,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默良久,終於點點頭,唇角浮起微彎的弧度,“好,赫連雲笙,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他走!”

☆、第39章 深陷焉耆鎮

我的劍,我的飛刀,在他的注視之下我把這些武器卸下拋落在他的馬前,他眸影深深凝睇著我,面無表情。

我不想見到他,但是卻相信他的承諾,我卸下了自己的武裝,就可以用自己換回可意的荊烈。

他對著城頭打了個呼哨,不多時,荊烈被人從城牆上解下來,踉踉蹌蹌推出了城門,瞪著我和展若寒,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