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大汗淋漓。

柱兒的力量用得大了,嶽翎現下還未清醒,也罷,讓他面對已經喋血的淺薇李嫂和柱兒才是最殘忍的事情。

現在洛陽的所有大街小巷中應該都充斥著奔走逃命的百姓和破城而入的叛軍,天光正亮,此刻不是衝出院子的適宜時機,但是我無路可走,秦默說過,一旦破城就會用火藥炸開西城牆,若是現在不向西城撤退,一旦叛軍佔據了那道城牆,這洛陽就變成了一座死城。

順著展府院子的後門悄悄出去,開啟院門後,心中驟然一緊,寒澈的冷風夾雜著雪花撲打在我的臉上,衝入肺腑的俱是甜膩的血腥空氣。

浩瀚洛陽川,茫茫走胡兵。

天寶年間十二月十二日,所有從洛陽之戰倖存下來的人們永生都不會忘記那兩種顏色,漫天漫地的猩紅與雪白。

混在奔波流徙的平民百姓之中,我曲折迂迴地躲避著縱馬馳騁的番兵,尋找著前往西城牆的路,現下番兵剛破建春城門,城中的叛軍正在陸續集結,這也是我們逃生的唯一間隙,一旦安祿山的軍隊全部進入洛陽,即便是身生雙翅也再難逃出生天。

好在前往西城牆方向的大街上尚有一大群倉惶奔逃的百姓,馬匹早就不知去向,湧進人群之中,拼命地疾奔,與身後步步緊逼的死神比賽著腳程,聽得到後面傳來的錚錚的鐵蹄聲和喧囂的喊殺聲,喘息聲越來越重,胸口的壓抑氣悶得幾乎要炸裂開來,嶽翎的身子越來越重……

前方的人流忽然如洪水遇到了巨石一般向兩側分流開去,心中一跳,難道是前方也出現叛軍……可定睛一眼,在人群中出現的卻是一群紫衣的中朝官兵,大概有幾百人的隊伍,手中執著鋒利如雪的長長陌刀,讓過了瘋狂逃命的百姓,面向著我們身後滾滾而來的青黑色般浪濤的叛軍追兵,一字排開,默默布好了陌刀陣。

為首的白衣將軍神色冷峻,面色蒼白,眸如墨淵,冷酷地抿緊了菱花般的唇瓣,修長的身形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的挺拔料峭,周身的煞氣隱入皚皚白雪之中,散發著飛雪般清冷孤絕的氣韻。

我的腳步一緩,在人群之中立足不穩,幾乎跌倒,他的眸光如炬掃視過我的面龐,黑瞳忽閃了一下,視線冷冷凝成一線。

是他,展若寒。

☆、第83章 你的命是我的

就是腳步一緩的那刻,後面的人流擁擠上來,我的身體踉踉蹌蹌,險些被人群擠倒,“快點!叛軍就在後面!”他忽然對著人群高聲呼喝了一句。

我的頭腦略清醒了些,隨著奔逃的百姓越過了中朝官兵設下的這一道防線,他的黑瞳炯炯,毫不掩飾地看著我,就在我幾乎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猛地探出手臂,一把帶住了我的手腕。

大批的百姓接著向西方逃命,幾百名中朝官兵用身體封閉了那個剛剛放百姓逃走的缺口,整齊列陣,前面幾排齊齊豎起長長的陌刀,最後兩排是彎弓搭箭的弓箭手,面向著叛軍追來的方向,嚴陣以待。

這些士兵軍容嚴謹整肅,目光剛毅果敢,動作嫻熟精準,一看就不是從市井中臨時募集的白衣,封常清節度使調展若寒去了都亭驛,那是守衛洛陽宮城的重要防線,想必是驚聞建春門城破,才命展若寒帶著一支精銳部隊過來禦敵,保護百姓撤離。

喘息未定,迴轉身形,面向著神色異常冷峻的展若寒,沒等說話,卻被他強拉著來到人牆的後方,這裡居然不知何時堆著一輛輛的木車,車上都是乾燥的茅草,茅草上澆滿了味道刺鼻的明油,幾名舉著火把計程車兵就守在車邊。

想用力甩開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推到了巷道的牆邊,“跟著秦默是你離開洛陽唯一的機會,為何離開他?”他從我的肩頭伸過手去,抬起嶽翎的下頜看了一下,“嶽仲景的孩子?到底是蠻夷女子,愚鈍不堪,帶著個孩子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