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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哭音的一聲聲呼喚。
眼皮異常的沉重,身體彷彿被禁錮在煉獄般的黑暗之中,腦海中全然是那場血腥的廝殺,那個連皎潔月光都被鮮血染紅的夜晚,孃親伏在地面上,向我伸出蒼白的手,她已經說不出話,眼眸中是滿滿的不捨與悽絕。
我倒在地上,一人架住了士兵紛紛砍落的刀劍,抬起我的下頜,仔細端詳,“應該就是她,若是殺了她,你們有幾個腦袋向忠武將軍交代?”
僅聽得這一句,之後的世界就在死一般的靜寂中崩塌,任汩汩的鮮血流逝著生命的氣息,倒是有一分喜慰,如果能和爹爹孃親相聚於天堂,死則何懼。
清涼的水流灌進我的口中,為我的混沌世界帶來了一線清明,緩緩張開雙眸,面前竟然是可意消瘦的臉和焦灼的眼神。
“三姑娘,昏睡了七天,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說著,狂喜的神情爬上了她的臉,那雙大眼睛頃刻之間蘊滿了淚水。
扶著我坐起,後背和肩胛的傷口劇痛,緩緩四顧,這裡竟然是一間囚牢,打量了下自己,那件染滿血跡的藍布襖已經除去,只穿著粗麻布的單衣,肩胛和後背被布條緊緊包紮著,刺鼻的草藥氣息在囚牢中縈繞。
我居然還活著!看著可意,我吃力的發出聲音,“這是哪裡?”
“聽中朝的官兵說,這是安西四鎮中的焉耆,我們就被關在焉耆的牢房裡。”可意擦著臉上縱橫的淚。
焉耆,我默默沉思,為了暢通商道,鞏固西疆邊防,抑制西突厥,自開元四年開始,朝廷在安西都護府統轄之下,設了四個軍鎮,從那時起,安西四鎮的龜茲﹑于闐﹑焉耆﹑疏勒就駐紮著大量的官兵。
一連十幾年過去,安西四鎮的駐防越發兵強馬壯,尤其是焉耆,在西突厥的十姓藩王向朝廷請居在碎葉城之後,中朝更是在臨近的焉耆加大了駐防,安西四鎮中的三萬多萬官兵中,駐防在焉耆的就有近萬人。
安西四鎮的官軍讓匪道的人談之色變,哥哥們在商路上搶掠之時,更是對焉耆的官兵唯恐避之不迭,據說安西節度使湯嘉惠的得力副手,中郎將秦默就駐紮在這裡,以一柄圓月彎刀和一把千斤強弓威震西域。
“族人們……都怎樣了?”問道這一句,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孃親染血的面龐在我的眼前栩栩如生。
可意怔了一怔,忽然捂著臉,放聲痛哭,孱弱的雙肩上下起伏,我緩緩把她攬在懷中,拼命抑制住眼中洶湧而出的淚水。
從她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我方才得知,經歷了那一場屠殺,流雲坳除了年紀在十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十幾個妙齡女子之外,其餘百餘戶的男女老少一概被殺戮乾淨。
對待擾亂商道的匪幫,中朝的治理手段必是施以重典,尤其是對匪幫休養生息的地方,更是毫不容情,斬草除根,這些年,安西四鎮周邊的匪幫漸漸減少,所餘的,也只有流沙坳的赫連氏沙匪,和迷月渡的顧南風馬幫了。
官兵留下了流沙坳十幾名容貌出眾女子,無非是要充做官婢,亦或是高價賣給通商胡人,據說中朝的達官顯貴也間或來西域尋購美色。
這裡自古以來民族眾多,漢人與胡人混居通婚,西域大漠一帶的女子很多有著番邦的血統,膚色白皙,螓首深目,高高鼻樑,容顏標緻,這讓西域美女成為了荒涼大漠中不可多得的珍寶。
“哥哥們,可有訊息?”我的唇顫抖著,懸著一絲希望。
可意搖搖頭,更是泣不成聲,蒼白清秀的臉上,眼淚鼻涕塗抹得一塌糊塗,“這幾日有送飯過來的官兵,我向他們打聽過,他們惡言惡語的喝叱我,說襲擊流沙坳的那一天,赫連大哥帶著大家回來援救,路上遭到官兵埋伏,已經全軍覆沒了!”
我的眼前一黑,幾乎摔倒在地上,我那威風凜凜,暴躁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