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雪豹,敏捷兇猛,雖是群居,捕捉卻極為不易。

在這樣漫天大雪的時候,要找到一隻就已難如登天,莫說是找到之後最好一劍之內便要結果了它,還要飛跑地將它送回來。

雪豹身上的任何一樣東西在山下都十分值錢。而它的膽卻只能是死後的一個時辰之內服食才有療效。兩個時辰之後,它便變得一錢不值,只不過一團綠色的苦水而已。

喂完了藥,荷衣自己也累得快要倒了下去。略略洗漱了一番,她便輕手輕腳地睡到了慕容無風的身旁。

經她這麼一陣折騰,慕容無風又醒了過來。

在黑暗中,他只看得見床邊不遠處有一個火爐。而荷衣的頭一挨著枕頭便紋絲不動,彷彿死死地睡了過去。

儘管下身痛如火炙,他卻咬著牙,雙手撐著床,用力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了一塊地方。

荷衣的手卻伸了過去,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傷處,道:“你醒了?”

他一見到荷衣,心中高興,終於有了一絲說話的氣力,道:“你累了,睡罷。”

“我睡不著。”她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還活著。”

“我已覺得好多了。”他淡淡地道。

“莫忘了我們已拜了天地。”荷衣喜滋滋地提醒了他一句。

“什麼時候?”他慢吞吞地道。

她從床上翻起身來,氣洶洶地大聲道:“你要反悔麼?你要反悔麼?”

他伸出手,掩住她的嘴,嘆道:“你為什麼這麼傻?一定要嫁給我?”

“我一點也不傻。不嫁給你才傻呢。”她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一手攬住他的腰,甜蜜蜜地道。

“你的手,為什麼老喜歡放在我的傷口上?”他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又道。

“因為你的傷口是我縫的。我……我不許你摸。”她咬著他的耳朵,又道:“也不許你看。”

他愣了愣,道:“為什麼?”

“我……我不會縫……縫得難看死了。那兩條大疤,你……你永遠也不許看。”

他釋然,轉而微喟:“難為你了。以前我給別人縫針的時候,你總是怕得連眼都不敢睜開的。”

荷衣笑道:“我現在後悔死了,早知如此,當時一定認真學一學。”

他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天生殘疾,體弱多病,原本打算終生不娶,以免遺累他人。如今慘遭重創,樣子愈發非人非鬼,雖荷衣談笑間不以為忤,反而愈加呵護,自己心中卻不禁大為傷感。

荷衣見他說話之間,神情失落,便柔聲道:“你會慢慢好起來的,我……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他支起身子,見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想到無論如何,兩人終於逃過此劫,不禁俯下身去,深情地吻著她。

“荷衣,告訴我,那天……那天在山頂上,你是不是真跳下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

“跳了。”荷衣在他懷裡道。

“跳了?”他急著道:“你糊塗了麼?要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以後……以後不許你這麼傻!”

“啊,你那時已昏過去了,沒有神志。不然,我一定會叫醒你,往下跳的感覺真的很好。”怕他著急,她又加了一句:“尤其是跳到一半的時候,又被人救了起來。”

“是那兩個人救的我們?”

荷衣點點頭。

“現在,我們這是在哪裡?”他舉目四顧,覺得房子陌生得很。

“天山。你已在這裡躺了二十幾天了。”

“天山?”他還要問下去,躺在他懷裡的人已然甜甜地睡著了。

次日清晨,慕容無風還在沉睡之中,荷衣便跟著陸漸風來到了茫茫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