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尷尬,倒不如說,這份尷尬獨屬於政務院的官員們——布蘭達淡然地繼續觀察著這場演訓,間或與諸位將官交流感想,自然沒有把方才的嫌隙放在心上,但也就這麼把他們晾在了一邊,顯然是讓他們自行想辦法體面地收場。

應該是出於巧合,一支射偏了的箭矢恰好落在眾人前方的一段距離處,城牆上的守軍們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失誤”,他們依舊在與城下的進攻部隊進行鏖戰。

即便如此,眾人無不注意到了那支直入地面的箭矢——即使已經達到了弓矢理論上所能及的最大距離,這支箭矢的箭頭卻是深深地沒入了地面之下,顯然與艾爾弗雷德的說法有所出入!

政務院的官員們後知後覺地流下了冷汗,臉色無不變得毫無血色:

他們都是正經的文官出身,不像軍務部的許多官員、多是從軍隊中退役轉職為文官的,平日裡也不過是端坐在辦公室中,看著從前線傳回來的戰報,從來都不曾去過戰場,也不可能會陷入危險的境地裡,哪裡又真的見過這種當真會致人於死地的場景!?

但在這一刻,這些官員們感受到了一股從脖頸後方傳來的涼意,彷彿來自地獄的寒風。

“殿下,要不……我們還是向後退一些吧?”

又一位執政官靠了過來,向艾爾弗雷德低聲說道——鬥爭終究歸於鬥爭,利益也只是利益,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這些可以在日後商談的事物,讓自己一直處於危險的境地之中,不如就這麼承認了,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哎,大家都是王國棟樑,何以如此?放心看著便是,哪裡有什麼危險存在呢?”

艾爾弗雷德笑著側過臉,看向身旁的政務院官員們,還是決定不弔著他們的心思了。

他抬起手,將手中鑲有紫水晶的銀製手杖指向那支箭矢,而伴隨著他的動作,那支深埋入地、即使是成年男子也難以拔出的箭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緩緩地自地面拔出:

“諸位,王國計程車兵飽經訓練、素有紀律;而在你們的身邊,既有王國最為精銳的強將,又有最為稱職的守護者,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會讓你們遭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呢?”

雖然艾爾弗雷德沒有正面答應、甚至拒絕了政務院官員的請求,但他的行動顯然讓這些官員們定下心來,也終於可以在第一時間的慌亂後,冷靜下來進行周密的分析——

是啊,王國的將官、審判官、以及從軍隊中退役的軍務部高官,無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千中挑一的強大超凡,如果在他們身旁猶不能保證安全,又有哪裡是安全的場所呢?

“攻守雙方已經進入相持狀態了,看來在太陽落下之前,整個戰局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布蘭達顯然沒有在意艾爾弗雷德與執政官們的交談,她只是默默地觀察著演訓的整體情形,而在通覽全域性後,她微微側過臉,看向身邊的維羅妮卡:

“可戰場從來都不存在所謂的‘平局’,你認為哪一方的勝機更多,姐姐?”

但維羅妮卡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也不過是笑著搖了搖頭,把問題拋給了艾爾弗雷德:

“我不關注軍務了,這些事情沒有問我的必要,不如說,殿下是怎麼看待這一情況的呢?”

“嗯?”艾爾弗雷德倒是沒有意識到,這個話題居然可以也可以提到他面前:

“在場的各位將官都是歷經戰火的老將,而我不過是讀了幾本兵書的愣頭青,既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經歷生死搏殺,在各位面前賣弄學識……只怕有些不太合適吧。”

聽到艾爾弗雷德的這番“謙辭”,布蘭達下意識地挑起眉,臉上的表情彷彿就是在說“話說過了,你這麼說,會讓我們很下不來臺啊”一般:

“讓你說你就說,謙虛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