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啊,也是,對你們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無妄之災啊……”

阿加莎聽到坎特伯雷主教的解釋,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她抬起頭,彷彿是第一次直面漫天的聖光一般,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喃喃自語著。

看到阿加莎的這副姿態,老主教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從他們第一次意識到阿加莎的存在時,這位殿下的狀態與其說是“疏離”或是“清冷”,倒不如說是“漠然”,準確的說,是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於她來說,這種足以令無數人提心吊膽的大事,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不值得她費神關心。

“也是,我確實有些疏忽了。”阿加莎低下頭,似乎仍在思索著什麼。

而後,她似乎終於想通了些什麼,轉過身,看向年輕的軍官:

“馬特連隊長,我需要一張制式弓和一支箭。”

馬特不知道阿加莎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的緣由,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第一要求,他沒有多嘴地提出自己的疑問,而是看向了阿加莎身後的佇列:

“金,把你的長弓和箭筒取下來,交給殿下。”

站在道路右側隊首的軍人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到阿加莎的身邊,解下了掛在背後的制式長弓、和系掛在腰側的箭筒,遞給阿加莎,並在一個乾淨利落的敬禮後,快步回到佇列前方。

“感謝你的理解,第三隊的金隊長。”

阿加莎輕車熟路地將箭筒系掛在腰側,左手握住弓把,掂量長弓的重量,並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輕捻弓弦,感受這張弓的整體狀況——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達西亞軍人統一使用的都是這種統一制式的長弓,阿加莎並不需要進行過多的檢查。

站在她身後的馬特雖然本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阿加莎如此熟練的、如同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的行動,又用眼角的餘光覺察到坎特伯雷主教的眼神後,還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拈弓,搭箭。

即便有些年歲沒有接觸弓箭了,但對於阿加莎來說,這一系列的動作依舊如同吃飯、祈禱般的日常動作那樣流暢,絲毫沒有因歲月的流逝而蒙塵。

阿加莎緩緩呼氣,將箭矢瞄準天空,左手推動弓把,把整張長弓拉至滿弓,而後——

一道銀色的流光射出,如同逆飛的流火刺入天空!

不多時,就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之中,遮蔽了天空的聖光中出現了一個天藍色的圓形孔洞,以那個小小的空洞為中心,潔白的聖光彷彿水面上漾起的漣漪般,不斷向外盪開。

如同落在掌心間的冰雪消融一般,頃刻間,籠罩著天空的無邊聖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彷彿它們自始至終都只是眾人的幻覺,而今,夢醒了,幻象也該褪去了。

緊接著,沒有任何的徵兆,熾烈的光在天空迸發!

耀眼的光芒褪去,由紅至藍,各式的色彩在密佈於空中的雲朵間暈開,好似一位孩童打翻了手中的顏料盤,將各種各樣的色彩毫無章法地潑灑到白紙上。

終於,一縷陽光刺破了天上的雲,柔和的光擦去雲朵中的色彩,讓一切都回歸正常。

那短暫的一幕實在是太過令人震撼了,以至於不僅僅是在場的人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西洛里亞人都陷入到難以置信的狀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包括坎特伯雷主教和馬特在內,在場的眾人無不以一種極度驚詫的目光看向阿加莎——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阿加莎射出了那一箭之後,二者間一定存在著某種極為緊密的聯絡!

但阿加莎就像是沒有意識到人們的目光一樣,她凝望天空,直至天空的陽光令她感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