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刃上來回遊走,驅盡燭火的溫暖,把冷嗖嗖的寒氣吹到人的脖子上。那寒氣帶著一絲渴望,渴望切開面板,吮吸鮮血。

東鄉把一塊絲帕捲起,拿起一柄匕首,輕輕在絲帕上一劃,頓時露出紋理整齊的斷面,根根絲線被整齊地切斷,斷面上閃出絲綢特有的光澤。

門突然被撞開,東鄉急忙收起匕首,龍焰也舉著劍衝了進來。

龍焰滿眼血絲,牙關緊咬,衣衫凌亂,一步一步走向東鄉。

“你回來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東鄉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後退。

龍焰冷冷地道:“沒什麼,我只是想送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地獄!”

龍焰步步逼近,東鄉慢慢後退著,卻不防被絆倒,但是龍焰卻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東鄉痛苦地搖頭,但是龍焰的劍尖始終不離她的心口,終於,她被逼到牆角,再也沒有退路,只能痛苦地閉上眼睛,臉上滿是淚痕。

死一樣的寂靜,龍焰的劍並沒有刺過來。

東鄉睜開眼,看見龍焰亦是滿眼淚水,拿劍的手也不住地顫抖。

龍焰突然扔開劍,長劍在空中轉開幾圈,插在門上,搖晃了幾下,但終究沒有掉下來。他輕輕抱起東鄉,道:“我不能殺你,不能,我已經失去了風,再失去你,我就一無所有了。”

東鄉任由龍焰抱著,手卻慢慢伸向龍焰的背後。

“風自小在東方長大,為質十幾年,受盡凌辱,所以性格孤僻,我一開始很是猜忌他,只是因為目睹他殺死了所有的王兄,繼承了王位之後,我更是把所有的壞事都推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從來沒有怨過我。你知道嗎?他是一個犧牲品,而我則是以他為祭的陰謀的受益者,他一直讓自己忍受著委屈,朋友沒有一個,親人敬而遠之,他愛上雪蓮,雪蓮卻被我送走,他徹底失望了,所以他離開了,不會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東鄉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寒光閃閃,彷彿可以刺穿一切。

“從前我並沒有想過要當王,我甚至連鹿也不敢殺一隻,因為我知道,風他才是更適合繼承這個王位的,而我則可以到羅布泊上,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但是我卻做了一個強盜,所以我答應他一統天下之時,便讓位給他,所以我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東征西討,稱雄大漠,為的就是能早些完成父王的遺願。從前的懦夫龍焰也變成了今日染血無數,殺戮彌天的樓蘭王。現在風不在了,我要這江山何用?東鄉,你就是我的天下了,我已經失去風,不要再失去你,不要!”

東鄉身子一顫,輕輕放下匕首,在龍焰懷裡點了點頭,兩人陷入深沉的安靜之中。

仍舊是一片黑暗,沒有光亮,沒有希望,卻承載了許多人的美夢,那些夢在暗夜裡相互追逐打鬧,也因此常常忘記了時間,在擊敗了其他人的睡夢之時,自己也在漸漸顯現的陽光下被光線割碎,被風沙吹散,灰飛煙滅。

※※※※※※※※※※※※※※※※※※※※※※※※※※※※※※※※※※※※※※※※※※※※※※※※※

太陽和風沙是大漠裡的最強組合,沒有什麼敢於向它們挑戰。風沙捲走了樓蘭城的平靜,那座孤墳在陽光下更加顯眼,不知道是不是風沙的傑作,墓居然被挖開了,露出早已腐爛的牛皮和泛著血紅色的胡楊木。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龍風的墓被盜了,墓中的財寶被洗劫一空,但是還是有一些東西散落在地上,唯一讓龍焰不解的是,龍風的假屍體和斷掉的清霜劍也消失了蹤影。

士兵們按照龍焰的意思在土中翻找,恨不得用篩子篩一些線索出來,但是仍舊一無所獲。就連插在墳頭的那支笛子也被人取走,這個地方人來人往,誰都有可能取走笛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