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光是抓住她的力道就比往昔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床是軟床,可被這樣大力的甩,她還是覺得頭暈,好不容易撐起身,她下意識的要跑……

纖細的腳踝卻在這時被抓住,只見他用力一扯,整個身體的重量已經重重的覆蓋在她身上。

明雅心尖一顫,仰起臉,卻不見他有近一步的動作。

“那天晚上,顧傾城到底為什麼受傷?”他突然湊近,幾乎是臉貼臉的對她說。

炙熱的氣息在她臉上拂過,明雅莫名的感到緊張。

她沒說話,可即便她不說,他也能大致猜到。

那個大男孩除了苦肉計還能使出什麼伎倆?

“荒唐!”他呵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有沒有考慮過兒子?”

明雅瑟縮了下,她也知道自己荒唐,可就當時的情況,她騎虎難下,幾乎是腦子一熱就答應了。

如今細想,她確實考慮不周,將婚姻當做了兒戲。

“我是對不起兒子,但是卓然,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她聲音很輕,用一種商量的口吻。

“你忘了嗎,我們已經離婚了,再荒唐也是我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話落,兩人都不再說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暴風雨將要來臨的靜默和壓抑。

“跟我沒關係……”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頓時一片荒涼,“這段日子以來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情?”

明雅神色黯淡下來。

她心裡很難受,說感情嗎?她承認自己一直被卓然吸引,他對她來說極具魅力,跟他在一起她總會不自覺的被牽著鼻子走,假如他不是這樣,她當初也不會為他著魔,迷失自我。

她很喜歡他,卻不敢靠近,這就像古人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倘若他們就這麼分開,她相信時間可以治癒一切,就像剛生完兒子的那三年,她真的是慢慢的將他遺忘了,也有了要找一個男人重新開始的打算。

可命運弄人,冥冥之中總是有一雙手將他牽扯在一起,把她的生活攪和成一團亂麻,混沌不清。

她咬咬牙:“你別問了,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回答?”卓然胸膛起伏,好一會才平靜,“方明雅,我對你怎樣你難道感受不到?你捫心自問,當年入獄,你自身沒有半點責任?你說不想見我,我花錢疏通關係,怕你被欺負,替你調倉,你在裡面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比人強?後來我對你怎樣,事無鉅細大小,親力親為,低聲下氣,你還要我怎樣?”

明雅沉默下來,當年的卓然沒有錯,他只是因為不喜歡她,所以他比起她更相信那些肉眼所見的證據,而面對一面倒的證詞,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原來她的人緣那麼差,口碑那麼壞。

可是卓然雖然沒有選擇包庇她,但是之後在暗地裡卻為她花了不少精力和時間,他盡職盡責的承擔起一個丈夫的責任,她卻只會給他添亂,讓他收拾她的亂攤子。

其實從監獄裡出來的那一刻,她就想通了,她的人生已經被攪合得亂七八糟,人也是亂七八糟,連她之後要的做的事也是亂七八糟。

她是這麼一個糟糕透頂的女人,哪來的臉繼續纏著他?

他有多好,她就有多壞,只要與他在一起,她就會想起當初那個不懂事的自己,還有她給身邊人帶來的災難,而那些歷史,就像一幕噩夢,每次靠近他,她總會不自覺的回憶,然後進入無限迴圈的自我厭惡當中。

這種感覺令她無地自容,似乎無時無刻總在提醒她,她有一段多麼愚蠢的過去,所以她總是在抗拒,抗拒再一次彌足深陷。

“對不起。”

她不是個好女人,而他應該找一個比她好一萬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