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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舞著手臂掙扎,手上的觸覺也在飛速的流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碰到了梅伊。但確實有那麼一瞬間,黑暗扭曲,她從一閃而逝的縫隙裡看見了梅伊的面容。她的血濺在他的臉上,那雙黃金的瞳子也被玷汙般,發出不詳的紅光。他低覷著她,倨傲、冷酷、高高在上。那尖銳的獠牙恰到好處的邪惡著,令他的唇角帶上了殘酷的笑容。
米夏就在那短暫的間隙裡伸出手去,用盡全力扇了他一巴掌。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打他。多麼奇怪,在極度的恐懼和慌亂中,她竟然還能感到那微弱的憤怒和失望——哪怕被他撕爛,她也不甘心就這麼溫順的被這樣的梅伊殺死。
那一巴掌扇過去之後,她已經有些不能思考了,像是就要沉睡入夢。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麼睡過去——怎麼可以這樣啊!她將他撿回家,不是為了將他養成一隻失控的野獸。難道他們所一起經歷的這些時光,就只給了他這樣的衝動嗎?
她在那黑暗裡奮力而又無力,固執而又茫然的掙扎著。
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時光,又彷彿只是一瞬間。
雲層破開,紅色的滿月掩映在雲藹間,輝光自穹頂灑落。米夏倒在傾頹的牆壁之間,她的面前梅伊失措的站著,尖利的指甲上有鮮血汩汩流淌。那血來自米夏的肩頭。她像破敗的傀儡般掌控在他五指間,雙目渙散,白淨的脖頸□在他獠牙下。
梅伊感到心底有什麼在崩潰,悄無聲息的、無可挽回的。他僵硬得連鬆開手指將米夏抱在懷裡都不能——他的世界已被他親手摧毀,他連悲哀都已不能體會。
一聲輕輕的咳嗽打破了絕對的寂靜。
梅伊的目光劇烈的震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渴望什麼。他望向米夏。她渙散的目光裡凝起了微弱的神采,她跌跌撞撞的從梅伊五指間掙脫開來,肩頭鮮血淋漓。她在他的面前逃跑,曲折的、艱難的,幾次摔倒,又幾次爬起。她也許並沒有恢復意識、乃至感官,她就只是本能的要逃跑,逃開傷害她的野獸。
而梅伊動也不能動,他就眼睜睜的看她離開。他只是在這個時候記起米夏說,“只要你不咬我,我就不會丟掉你”,她說,“這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她說,“如果你傷害了我,我就狠狠的打你的屁股,打到你認錯道歉為止”。
那孤零零佇立的牆壁上,破碎的木門被吱呀的推開。米夏搖搖晃晃的從那扇門裡逃出去,破碎不堪的,一步一步遠離梅伊的身邊。
24chapter 24
朱利安諾推開庭院的門;大理石雕成的精美水法裡,泉水鳴動的聲音一瞬間流瀉而出。陽光照耀整個庭院,每一片樹葉和花瓣都閃耀著明亮的光芒;然而朱利安諾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比雷斯。他正站在庭院裡作畫;象牙一樣的手指握著畫筆;光與影在他筆端生成。
明明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生物;卻比朱利安諾見過的任何人都更適合站在陽光下。朱利安諾曾經想見神創世的威儀,然而這個魔鬼一定不會是神的造物。他尊貴得就像是他自己的國王;靈魂在自由的國度裡嘲笑神許諾的天堂。
是不是所有的魔鬼都和他一樣?若果真如此;那麼地獄還真是個令人神往的地方。
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比雷斯輕輕的笑了一聲。
“你不會喜歡的,朱利安諾。”他說。
朱利安諾回過神來;笑著反問:“你怎麼知道?”
“像現在這樣多好?你是美第奇家族的次子,住在奢華的夏宮裡,吃松露吊味的美食,睡天鵝絨鋪成的床褥,有無數僕役供你差遣。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豔羨你的年輕、尊貴和富有,誰都知道羅馬的教廷給你留了位子,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梵蒂岡的新貴。連皇帝都不敢輕視你。”
“可是這並不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