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怎樣報思

呢?”說畢,牽著孩子走了。這裡餐霞看見這種情形,只氣得渾身發抖,臉都黃了。

蔣奶奶道:“嗐!你真叫愛生氣,為什麼和拉車的一般見識呢?”餐霞也不回她母

親的話,跑進屋去,倒在床上大哭了一場。一直到兩點鐘,擦了一把臉,弄點東西

吃著,才上戲院子去了。到了後臺,脫了穿的旗袍,便去扮戲。只聽那邊有人吵起

來。一人說道:“姐姐一百塊錢的包銀全是你拿了,我掙的戲份,也是有一天,你

拿一天,這還要怎麼著?抽大煙也不要緊,抽的是我自己錢,又沒花你的。給你錢,

你胡花了,人家討債,我管得著嗎?”餐霞聽這聲音,是唱花衫的紀丹梅說話。伸

頭一看時,她母親紀大娘也站在那裡。大概紀大娘和她女兒要錢,女兒不給,母女

二人就吵起來了。餐霞走了過來,拉著紀大娘的衫袖道:“喲!什麼事?你孃兒倆

又吵起來?”紀大娘一回轉身,見是她,便蹲著身子,請了一個安。笑道:“蔣老

板,叫您看見真是笑話。沒有錢,跑到這兒來打吵子來了。”餐霞道:“誰家也是

這樣,那要什麼緊?不知道,要多少錢用?”紀大娘道:“倒不是要多少錢。只差

個四五塊錢罷了。”餐霞道:“大概大妹子手上是真沒錢,在我這裡先挪幾塊錢去

用罷。”說時,在身上掏了一張五元的鈔票,交給紀大娘拿去了。原來餐霞當了一

個臺柱子,正要拉攏幾個角兒,在一處合作,對於紀丹梅,特別表示好感,所以紀

大娘沒有錢用,她連忙就來拿出,墊給她使。

紀大娘得了五塊錢,買了一兩煙土之外,還多了一塊錢,非常高興回家去了。

她一進門,恰好她的大姑娘紀玉音,也從戲院子回來了。笑道:“媽又買回來了,

今天有得抽了。”紀大娘道:“你別廢話,這是我借錢買來的土,你別想。”紀玉

音道:“這兩天我一個子兒也沒有,您分一點給我抽抽,也不要緊。”紀大娘道:

“我不想抽你的,你倒抽我的,真是豈有此理?”紀玉音道:“您別說那個話,我

若是掙的包銀,自己能留著一半,我也不會這樣叫苦。現在我的包銀,是沒有到日

子你就拿去了,一個子兒撿不著,我怎樣不著急呢?”紀大娘道:“唱戲的坤角兒,

都要靠著包銀吃飯,那要餓死人了。你不埋怨自己沒有本事找錢,倒要說我花你的

呢。”紀大娘一面囉嗦著,一面熬煙。紀玉音雖然不願意,可是她母親脾氣很厲害,

也不敢十分得罪,當時就算了。不過她正等錢要作夏衣,又被她母親的話一激,就

盤算了一晚弄錢的辦法。她原是個唱小生的,捧的人,沒有捧小旦的那樣多。不過

她的戲,確乎不錯,要扮扇子小生,正當得風流瀟灑四個字,而且她一張嘴又會說,

倒懂得一點交際。所以有些受捧的旦角,給她介紹介紹,雖然得不著象男伶一樣的

老斗,熟人倒也不少。這其中有個李三爺,是財政機關的人,年紀又不很大,錢又

松,紀玉音若是窮了,常常就望他通融。李三爺因為要的不多,也就不斷的給錢。

現在紀五音沒有錢了,又想到了他。次日清早起來,洗了臉,吃了一點粗點心,便

來拜訪李三爺。到了李三爺家,門房認得她,笑道:“嘿!紀老闆今天真早。”紀

玉音道:“三爺在家嗎?”門房道:“在家是在家,可是沒有起來。”紀五音道:

“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