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走在前面,倒不

知道後面有人。走出西方飯店的門口,茶房趕緊將門上的電燈扭亮,早有一輛轎式

汽車,停在那裡。那婦人走出去,便有一個穿了制服的護兵,垂手站在一旁。那婦

人便問道:“大人回公館來了嗎?”護兵道:“沒有。還在九爺家裡開會。車子把

姨太太送回去,就該去接大人了。”那婦人道:“小潘兒今天哪裡去了,怎麼讓你

來接我?”護兵道:“小潘兒聽說姨太太在西方飯店,他不高興,我只得伺候您來

了。”那婦人冷笑道:“好小子,他還有這一手,我回去捶他的肉。西方飯店也好,

東方飯店也好,管得著嗎?”說著,護兵開了汽車門,那婦人一腳登上去。這裡司

機生將扶機一扭,就開起走了。

楊杏園站在門裡面,聽了清清楚楚,可惜沒有看見汽車號碼,不知道是哪一家

的。剛一腳跨出門,門上電燈又滅了,只見一輛膠皮車,飛也似的拉了過來,就停

在門口。車上走下一個女子,黑影裡看不清楚什麼樣子,只看得出蓬著燙髮,披著

毛繩圍巾,穿著短裙子。聽她腳步響,好像是高跟鞋。這女子下了車,就聽見掏了

一把銅子,給那車伕。那車伕問道:“這是多少?”那女子答道:“三十枚。”車

夫答道:“不成!您哪,上車的時候,說是香爐營,還給我二十四枚啦,繞了一個

大彎子,還給三十枚。好,東單牌樓到這兒多遠哪!小姐,多花倆罷。”那女子道:

“這個地方還遠似香爐營嗎?”車伕道:“那不管,上車的時候,說的是香爐營,

沒有說西方飯店。”那女子氣不過,又掏一把銅子給車伕,才敲門進去了。這車伕

拉著車子自言自語的道:“要取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