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火。”才茂恍然,隨即出了一身冷汗。他一個外來和尚,到齡州後頗受尤行志擠兌,故此昨日咬緊牙關與其抬槓。倒也算歪打正著,真教尤行志把人騙出去,還指不定會被利用來做什麼事。

底下人雖然不知什麼法場劫案,但總能聽出沈慄二人在談尤行志有作奸犯科的嫌疑。立時有人嚷道:“我們大人光明磊落從無劣跡,若是有人誣陷他,兄弟們可不願意。”

七嘴八舌亂作一團。

“尤大人是朝廷堂堂緇衣衛千戶,誰也冤枉不著他。!”沈慄厲聲道:“現下他身上確有嫌疑,偏又遍尋不著,如今走了朝廷欽犯,我等不得不慎重行事。若他果然冤枉,本官事後自會向其賠罪,但此時形勢緊迫,誰敢鬧事,本官決不輕饒!”

千戶所中頓時一靜。

“大人管不到我緇衣衛……”有人不甘願道。

才茂的眼睛頓時立起來,就要怒斥。

沈慄冷笑:“本官是管不到你,但本官可以給朝中上摺子。現下心懷叵測故蓄意鬧事,總有事後算賬的時候。誰有把握給尤大人做背書?站出來!教本官見識一番!”

沒人言語了。

別人還罷了,沈慄的摺子能直抵禦前!不管尤行志最後是否被證明清白,這些人在要緊關頭不聽管束卻是實打實的。沈慄一告一個準。

沈慄急於巡察他處,向才茂眨眨眼道:“如今尤大人不在,還請才千戶立時調人襄助剿匪。”

才茂立時會意。他這個千戶與尤行志不同。人家是手握實權,而他是驟得高位,在景陽,像他這種“待命”千戶一抓一把,介於虛職與實職之間。有沒有權柄,得看有沒有差事,有沒有差事,得看上頭什麼時候想起你。

如今尤行志不在,他在千戶所中身份最高。若能壓服底下這些百戶,趁機接任不太可能,但至少也算個資歷。能有個“勇於任事,機敏幹練”的評價也是好的。

“你、還有你、你們兩人帶隊隨沈大人聽用。其餘人立時點齊手下,跟本官走!”才茂呼喝道。

沈慄適時拿出應如是私印:“本官領布政使應如是應大人之命,巡察城中各處。”

底下人面面相覷。有應如是、沈慄、才茂三人共同下令,尤行志又不在,他們可沒有抗命的道理。

不情不願開始清點人手,恰逢才茂剛剛派出去尋找尤行志的人回來:“大人,尤大人府上已經空無一人!”

千戶所裡又是一靜,隨即慌亂起來。剛剛還稍顯不甘的緇衣衛們立時變得恭順,自覺上前為沈慄二人牽馬墜蹬。

眾人心中有數,尤行志若非內裡藏奸,他府中怎會突然空掉?先前為尤行志說話的百戶們更是又怒又怕,怒尤行志有負大家擁戴,怕因自己方才的言行會被人視為尤行志的同黨。

沈大人說什麼來著?走了欽犯?哎呀,這可算謀逆!

眾人忐忑不安地圍著沈慄二人說好話,哀求大人們不要計較,自己確實與逆匪無關。

沈慄嘆道:“不需你等奉承。為上官出頭也是人之常情,本官不會為此冤枉好人。一會見了海寇要好好殺敵,若有畏縮放水的,卻休怪本官不容!”

眾人轟然應諾,下定決心要用海寇的鮮血為自己洗去嫌疑。

派出人手繼續尋找尤行志,沈慄與才茂各領一隊,於城中巡視。

此時百姓們俱都封門閉戶,街上除了無處躲藏的乞丐閒漢,只剩貓狗亂竄。

緇衣衛仿如出閘惡犬,半個人影都不放過。

沈慄見緇衣衛雖顯兇惡,倒也並未隨意傷人,便不甚管束。要緊的時候,用些嚴厲的手段可以理解。況且這些人知道方才惡了沈慄,不會真的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增加他的惡感。

跟著的兩個百戶見沈慄並無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