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朝平靜地點點頭,“該有動作的,也快要開始了。”

“王爺若是放心不下……”朱雀沒有說完,就被北堂朝抬起手臂打斷了。北堂朝的目光盯住東面遠遠的佛寺一角,許久後,他緩緩移回目光,沉聲道:“相信季華鳶。我們,靜待其變。”

“是。”

季華鳶回到屋子裡脫去白袍,在東門夜行衣外面又套上一件普通的束身黑衣,安放好兵刃暗器,而後將白袍又穿回——裹了整整兩身裝備在裡頭,寬大的白袍此時也有些鼓鼓的。其實這樣繁重的行頭讓他也有些擔心行動都不利索,季華鳶仔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東西,而後拿起落虹推開房門,晏存繼已經站在院子裡了。

晏存繼這人摺扇不離手,哪怕都快要入冬了,還是扇忽扇忽把玩得興致勃勃。他此刻正懶洋洋地依靠在門柱上,一眼瞧著季華鳶出來了,嘿嘿一笑,摺扇啪地一聲在手心中合上,朗聲道:“誰家的夜行佳公子,長得如此俊俏?”

季華鳶也難得有心情似的對他笑,就著他的話說道:“那麼,西邊來的王子,願不願意和我去山中在月下散個心?”

晏存繼眨眨眼,非常君子風度地站直身子,低聲道:“那就請華鳶美人陪本殿走一遭吧?”

季華鳶輕聲一笑,將手放入晏存繼的手心裡。兩個人拉著手,輕輕鬆鬆就出了佛院,一路下人都只低頭退避,無一人敢多看一眼。

季華鳶和晏存繼一路說說笑笑一直到了山林子裡頭,佛院在昏暗的天色下漸漸地模糊了輪廓。季華鳶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笑意霎時間消失無蹤,晏存繼也沉下臉,他低聲道:“怎麼了?”

季華鳶搖搖頭:“只是不知道你葫蘆裡又是賣的什麼藥。”

晏存繼聞言鬆下一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察覺到什麼殺氣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猜疑我?美人!天快黑了!我們得迴歸大部隊了!”

季華鳶皺了皺眉:“你要先動手?”

晏存繼很有些無奈似的攤攤手:“我不動手,我對誰動手去?我只是有些……”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季華鳶突然笑了:“緊張了?”

晏存繼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在說笑呢?怎麼會?”

季華鳶只是笑笑不再說話,抬腳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問道:“你的大部隊在哪兒呢?”

晏存繼跟上來,往北面抬手一指:“那邊有一處寬敞的洞穴,我留在東祁的兵力有一半在那裡。”

季華鳶順著他的視線一看,一片乾枯的樹叢子,哪裡有什麼山洞。他耐著性子問道: “另一半呢?”

晏存繼微微眯起眼,“另一半,已經散入山林間了。”

“好吧。”季華鳶點頭,不再多話,落後晏存繼一步跟著,兩人沒走多遠,果然見一處隱密的洞穴。晏存繼隨手掀開洞口的草簾子,直接走了進去。這洞穴只有一人寬窄,裡面倒是幽深,黑咕隆咚的只能看清前方約莫一丈的路。季華鳶本來手已經按在了劍上,此時瞧著晏存繼毫無防備的樣子反而不好意思太過於緊張了,便也只好將手鬆下兩寸,轉而按住了腰間藏著的短刀。

晏存繼在他身前輕鬆愉快地吹了吹口哨,說道:“放輕鬆,寶貝。”

季華鳶聞言止不住地皺眉,然而他剛剛跟著晏存繼往前走了沒有半里地,就見晏存繼一個轉彎,季華鳶抬腳跟上,晏存繼手按在石壁上用力一推,原本天然而生的石壁竟是一道石門。石門砉然開啟,季華鳶立刻被眼前的火光晃得頓住了腳。待他視線適應了突然的亮度,抬眼一看,竟向後緩了一步。

晏存繼背轉過身對著他張開雙臂,大聲道:“歡迎來到西亭王子的南懷大宅子!”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又有無數盞燈火一盞一盞地亮起,季華鳶放眼一望,眼前是黑壓壓數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