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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衛軍不同,哪怕普通的一個騎郎都可能是出身不凡,三五年後緋衣加身,官居六位以上,十分正常,未必就走從軍這條路,執筆入仕的可能反而更大一些,因此,白初宜一聲令下,不到半個時辰,打掃戰場、清點損耗以及放榜安民等善後事宜便有條不紊地開展,白初宜這才擱下一切,向秦海詢問情況。秦海也一一回答清楚,毫無滯礙,白初宜也點頭表示滿意。
待城防、糧倉、稅款、大戶……各項公務都交代清楚了,她卻沒有讓秦海離開,沉吟了片刻,正要開口,秦海卻先說了:“君上,孟津獄中有兩個形跡可疑之人。陳軍到來前,末將清理城防,那二人均無旌券信符,末將便將之投入獄中,其間,末將又見他們一次,其中一人說,他是白王府長史。”
秦海畢竟不是蠢材,眼見紫華君這般神態,立刻想起獄中的兩人,正好此時帳中無人,秦海立刻搶先開口,給自己留個迴旋的餘地。
白初宜如何不知他的想法,眉角微揚,似笑非笑地點頭道:“本君的確遣了長史去辦一件密務。”
秦海沒料到她如此應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本君並未接到他的覆命文書。秦校尉提起此事,可是那人出示了什麼憑證,以致你將信將疑?”白初宜寬容地為他解了圍。
秦海如釋重負,連忙點頭:“正是。那人出示了一個官憑,以末將所察,不似偽品。”
白初宜皺眉:“那就去看看吧!”
“是。”
這一番對話下來,兩人都心知肚明,純粹就是走個形式。
跟在紫華君身後,秋風送爽,秦海卻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下無比慶幸自己沒有一時手快,直接將兩人殺了了事。其實想想也知道,孟津固然重要,但是,相較維谷、淮陽,似乎也沒重要到需要紫華君親臨的地步,更何況陳睦也不算什麼良將,何能當得如此重視?恐怕還是為了那個密務在身的長史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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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卑下幸不辱命!”牢獄前,同樣是一場拼死搏殺後的慘烈情景,屍體已經被移走,但是,地上那些凝固的血漬卻不容易消褪,人心中的那層血漬更加不易消褪。
“很好!”秦海讚許地拍了拍屬下的肩,隨即示意他退開,轉頭對紫華君道:“君上請。”
所有的牢獄都差不多,昏暗、腐臭,每一個角落都凝著可疑的顏色。雖然光線幽暗,但是,白初宜還是很輕易地看出,不少血漬都是新染上的。她輕瞥了秦海一眼,秦海卻仿若無察地在前面領路,一直到那扇看上去就沉重的矮門前才停下。
門緩緩開啟,黑暗退去,牢中的兩人很快就適應了光線了,也看清了外面的人。
寧湛有氣無力地抬手揮了兩下,算是跟白初宜打了招呼,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他們是很優秀計程車卒,只是,我不明白,他們怎麼就不肯相信我們?”寧可自己拼死力戰,也不肯接受他們的提議,放他們出來並肩作戰。
白初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抿唇冷言:“戰場之上,我寧可己方力量稍差,也不願隨時防備身後。你不是東嵐人。”她的目光落在寧湛長衫下襬處的曼陀羅花紋上——曼陀羅花過於妖冶,崇尚奢靡享樂的衛陽人鍾情此花,東嵐人卻不喜。——隨即又笑道:“即便不看這花紋,只聽你的口音也能分辨得出——情急之下,你忘了改變口音。”
寧湛懊惱的撓頭,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處處破綻。
白初宜看向一臉波瀾不興之色的風絮。風絮卻始終沉默著,看也不看她。半晌,白初宜輕嘆一聲:“你們辛苦了,先離開此地吧!”言罷轉身便走。
秦海躬身行禮,道:“長史大人,請!”
一行人轉回大帳,到了大帳前,白初宜忽然吩咐秦海:“去請寧醫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