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勇氣與溫柔賦予他人,可骨子裡的善良卻沒有得到一點點神明的寬愛。

……

五歲的小輕舟如往常一般,起了個大早。

他先是來到父親的床邊,看一看床上的男人有沒有咳出血。

母親比他更早的就去上班,她每天打三份工,吃兩頓飯,回一次家。

許輕舟到了上學的年紀,可如今卻請了長假在家。

因為要守著爸爸。

或許有時候床上的父親會甦醒過來,然後又止不住的咳嗽,他便懂事的拿起毛巾替他擦擦臉,喂喂水。

房子很小,可也很滿。

男人眼中,這個稱為兒子的人,彷彿比自己還要可靠。

“輕舟…爸爸沒有出息…什麼也沒法留給你…”

男人看著滿屋的醫書,或許曾經幻想過救好自己的父親,可卻連自己也救不了。

“沒事…我很好,有你和媽媽就夠了…”

許輕舟搖了搖頭,又替父親疊好被子。

“可惜…以後可能…”

男人沒有把話說完,因為這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太殘酷了…

“嗯…我明白…”

許輕舟卻點了點頭。

“記住,照顧好媽媽…一定要照顧好她…咳咳…她呀…哎…”

男人又緩緩閉上了眼。

……

眼前的火在燃燒,穿著白色素服的許輕舟被母親摁著手跪在地上,對著比他大許多的棺材磕頭。

他不明白,為何有些人是在哭,有些人卻在笑,可他知道,又一個重要的人離他而去了。

“…你就這般…拋下我們母子兩個…怎麼忍心…”

母親在一旁失了魂喃喃自語,卻還是摁著他的手,不讓許輕舟鬆開。

小輕舟沒有喊疼,或許是因為快到那個能夠感受到傷感的年齡了,此刻確實是內的疼比外的疼要痛,而且痛的多的多……

也或許是他害怕母親也會躺進這個黑不溜秋的盒子裡,和爺爺爸爸一樣化成火焰中的灰燼,所以才能一聲不吭的堅持許久。

“往後,便只有我們了…輕舟…你不要離開媽媽好不好?”

“嗯,爸爸說過…要我照顧好媽媽…”

“那你能答應媽媽…永遠不要離開媽媽…好嗎?”

許輕舟不懂永遠是什麼,不懂離開是什麼。

所以他搖了搖頭……

……

許輕舟如同往常一般,起了個大早。

他先是來到媽媽身邊,看一看母親有沒有解開過自己昨晚系在她手腕上的繩子,接著再翻一翻家中是否在昨日他出門上學後增添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黑色的藥丸,鋒利的剪刀,細長的繩索。

若是沒有,他會走到床前,給熟睡中的母親一個安慰的吻,然後從床前塑膠盒的抽屜裡拿出五角錢來,出門。

雖然是夏天,可清晨依舊是冷的。

但他的心熱,所以只是跑了十幾分鍾,便不再打顫了。

“喲!小許!挺早喲…來啦!”

這是包子鋪老張每日清晨開啟攤位後,幾乎必會第一句說出的話。

“嗯,張叔叔,拿兩個包子!”

這是一種慣例,是一種習慣。

兩個最大的豆沙餡包子被老張熟練的從最下面蒸屜中取出,他眼裡看向許輕舟時總有種深深的憐憫與對他勇氣的感嘆。

“五角錢…”

“叔叔給…”

小手遞來破舊的如同被無數人踩踏過的五角錢。

偶爾時候,老張在借過錢時,會對這個看起來成熟老成的小屁孩也會開開玩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