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大屁股就往外跑,要開演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三鹿嬰兒,二

外面人聲鼎沸,歡呼聲,叫喊聲,口哨聲,中間還夾著幾聲狗叫。

我爹抱起我就往臺上跑,我感到很慶幸,今天不是彩霞抱我上臺了,但也不應該我爹來抱我啊,我爹是團長阿,應該是麻么妹,我喜歡她抱著我上臺,只要是麻么妹抱著我上臺,我就興奮,我聞著她頭上的摩絲味道,就特別的興奮,一股子莫名的力量,讓我在觀眾面前特別的賣命。我納悶,團長有重要的工作啊,那就是開演前數那些花花綠綠的人民幣,我一直不明白,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有啥用,白天數,夜裡還數,一張一張的數,一遍一遍的的數,生怕落下一張。看著我爹一邊添著那幾截臘腸似的手指一邊數那些沒用的紙,我就覺得噁心,多髒啊,我看到過也聞到過,那些花花綠綠的紙幣,皺巴巴地,上面寫著電話號碼的,粘著泥巴的,聞著有一股汗臭味的,豬油味的什麼都有。

我爹一著急,在上臺口被一根拉著大棚的繩子絆了個趔趄,差點摔倒,把一根打在地上用於固定的鐵樁都拔起來了,這個侏儒馬三,辦事就是不牢靠,鐵樁每次都是他打的,就一把打鐵樁的錘子,馬三一直拿著,一有空閒,就錘不離手,連睡覺都不放過,都放在枕頭底下。

我嚇得張大了嘴,我爹往前竄了一下,倒沒事,可害慘了我,他嘴裡咬著的半截菸屁股還有半截菸灰,全掉進我嘴裡了,我只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哇地一聲,我全吐出來了,伴著菸灰的唾沫星子直接噴到我爹的臉上,順便我對著我爹的臉還吐了口唾沫,這個不是本能,是我故意的,我其實是恨他的,今天終於有了一個報復他的機會,我沒有放過。我爹把我放到臺中間的一個方桌上,用袖子在臉上蹭了蹭,就跑下臺數那些鈔票去了。

我伸長脖子往下看,哇!好多的人啊,把大棚裡擠得滿滿的,大棚邊上攤煎餅的大媽也來了,手上盡是白麵,還拎著個攤煎餅的鏟子,站在最角落。 大棚門口還有幾個半大小子在往裡擠,守門驗票的是開車的富貴,他一手揪著一個小子,用半個身子擋著門,還是有個機靈鬼從富貴膈窩底下鑽了進來。看到富貴,剛才被我爹菸頭燙過的舌頭就更疼了,那個疼的滋味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啊 ,就跟富貴往我嘴裡塞的辣椒麵一樣,他每次作弄我就往我嘴裡塞辣椒麵。我一想到那個辣椒麵,我的眼淚就不自覺地往下流了。我不想流淚!我就把頭抬起來看大棚頂,那幾個固定的鐵架子在不停地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我生怕大棚塌了,把頭使勁地往罈子裡縮,罈子口太小,我頭太大,根本縮不進去,我的頭比身子還大,這麼多年,脖子以下的都沒長,就長頭了。

三鹿嬰兒,三

音樂響了,還是那個熱場的老掉牙的曲子《路燈下的小姑娘》這個節目形式我知道,叫舞蹈,因為馬三報節目都說,“請欣賞美女辣舞”,這個是我們東方歌舞團的拿手節目。彩霞和麻么妹衝在最前面,隨著音樂的節奏胡亂的扭著屁股和腰肢,後面跟著幾個骨瘦如柴的女人,這些人我都叫不出名字來,一個個黑的像柴火棍似的,穿著跟彩霞和麻么妹一樣的紅色三腳褲,杵在後面就像莊稼地裡的稻草人。

ha!在那盞路燈的下面,

有一個小姑娘在哭泣。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

ha!小姑娘哭得多悲傷,

不知道是誰把她拋棄。

她現在該到哪裡去。。。。。。

我不得不佩服我爹狗熊爪子般的手,真管用,他總能讓彩霞服服帖帖,彩霞扭著肥大的屁股,格外賣力,兩個罩子包著的兩團肥肉也隨著節奏上下翻飛, 麻么妹也毫不示弱,頂到臺前,把細腰扭得一顫一顫的,像一條烏梢蛇在水裡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