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自語地告訴自己,但卻無法忽略幾乎就像身歷其境的夢境。以前也有過幾次在睡夢中想起過去遺忘的記憶,但那些是真是假,醒過來的我並無法分辨,一切都是撲朔迷離。

旁邊床上早已空了,奈奈又不知跑到哪裡去。我掀起棉被下床,打算梳洗一番,再繼續找女兒的浩大工程。

出了房間,走廊另外一頭的木門後面,傳來細碎的聲音。我著眼,忘了戴上眼鏡的眼睛朦朦朧朧的,開啟那間門,卻發現魏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他正拿著剪刀剪著奈奈的頭髮。

奈奈吱吱喳喳地像只小麻雀不停說話。“我的頭髮很多然後又很重,爸爸的是直的,我跟媽媽的一樣是卷的,可是爸爸都不帶我去剪頭髮,他說我變成短頭髮就會跟男生一樣。”

“我幫妳把髮量削薄,長度不會變。”魏翔點頭聽取奈奈的抱怨,剪好頭髮後將圍在奈奈身上的塑膠布收一收,抬起頭來,剛好對上我的目光。

我不悅地看著他們兩個。“誰讓他進來的?”胸口仍是悶痛著。

“我早上出去的時候,看見哥哥在外面一直打噴嚏,就叫他進來了。”奈奈噘著嘴說。

魏翔清理好那些剪落的頭髮,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抹在奈奈頭上。“這個會讓頭髮變軟點。等妳回臺灣,到我的沙龍找我,我會幫妳把頭髮弄得直直的,一點也不會亂蓬亂翹。”

“真的嗎?”奈奈眼睛閃星星了。

“嗯。”魏翔點頭。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臺灣?”奈奈轉過頭來期待地問著我。

“這輩子都不會回去。”我故意在奈奈面前這麼說。

小傢伙立刻垮下了臉。“爸爸你最討厭了!”

魏翔接著為奈奈吹整頭髮,我不得不說,魏翔的手藝還算不錯。奈奈那頭亂髮每天早上我都要奮鬥很久,才能替她繫好辮子,但魏翔不過這麼弄一弄,奈奈的頭髮居然像絲一樣滑順,今日綁了個兩撮沖天炮,髮絲一路順到尾的造型。

奈奈喜孜孜地搖晃著腦勺後的頭髮。“軟軟的,爸爸,軟軟的耶!”她在魏翔的房裡衝來衝去。“哥哥,謝謝你!”然後又衝下樓製造出一堆噪音。

魏翔收拾他的工具箱時,我低聲地告訴他:“不要用那種手段收買小孩,奈奈什麼也不知道。”

“我沒有。”他輕聲地說。

“你昨天晚上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做出那種事情來。我不太喜歡被人開那種玩笑,請你節制點。”我在想要不要回房間拿眼鏡,不然看不太清楚情勢,這樣不好談判。

“一時沒能忍住。”他淡淡地說:“我一想到你靠我靠得那麼近,在我旁邊,頭就昏了。”

他的話讓我臉綠了一半。“你是同性戀嗎?”

“我很喜歡你,一直以來都是。”他緩慢地整理自己的工具箱,偶爾笑著看我一眼,那樣的話語配上他俊朗的臉蛋,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我只覺萬分不愉快,這個人亂七八糟弄亂我美好的渡假時光。我走向前去,拉起他的衣領,將他拖提起來:“走,噁心的傢伙,如果再看你一眼,我怕我的眼睛會爛掉!”

我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那種感覺充斥我的胸口,讓心臟悶悶地疼痛。是昨天那場夢的關係嗎?為什麼他的話會讓我有種幾乎要無法呼吸的錯覺?

那句“我很喜歡你!”,說出口的時候有種淡淡的惆悵,我幾乎快忍受不了他像小狗般朝我搖尾乞憐的姿態,如果不狠心些,我想這個惡夢永遠不會散去。

我將他拉到樓梯口,以冷淡的語氣對他說:“離開這裡,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我可沒興趣跟個同性戀在屋簷下相處,一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就覺得想吐。”

“我向你道歉。”魏翔反捉住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