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差點就被他給推到地上,他又皺起了眉頭。

轉頭對上菡瑾探究的眼神,他想了想,說道:“這幾天我在學校一直是吃過晚飯才回來的,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回來的時候,父親就變成那個樣子了,非要帶我來見爺爺,母親不同意,他還對母親發火了。”

“這樣子啊。”菡瑾笑了笑,蓮二的表情告訴她,父親的行為,應該已經不只是“發火”這麼簡單了,不過,她也不想去戳穿他,對方的家務事,她也沒興趣摻和。

縱使平時再怎麼沉穩,柳蓮二畢竟還是個孩子,眼見著菡瑾問了話,又不了了之了,他最終還是按捺不住了:“菡瑾,父親他……究竟為什麼一定要我來見爺爺,他如何肯定,只要我求情,爺爺就肯放過茗雅了?”

菡瑾看著窗外,冷哼一聲:“父親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若是實在是好奇,就直接去問他,在我這裡,你得不到答案。即便我告訴了你什麼,我想你也不會真正相信。”

“我……”柳蓮二被她這麼一噎,想說點什麼出來反駁,卻怎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蓮二,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我要提醒你,”菡瑾轉頭面對他,“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貪慾。有時候,人一旦利慾薰心,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越是壓抑得深,這個人就越是恐怖。父親他,已經到極限了。你,好自為之吧!”

這麼多年了,自從娶了柳芸子之後,父親從雲端跌入了谷底,原先是人人追捧地柳家大少,現如今,什麼都不是了。

她從來不懷疑芸姨和父親是否相愛,若是不愛,當年就不會頂著家族的壓力,歷盡千難萬險走到一起。只是,再堅貞的愛情,經過了歲月和現實的打磨,還會剩下多少真情呢?

十年前,男子帥氣儒雅,站在權勢的頂端,一呼百應;十年後,男子被生活折磨得抬不起頭來,當年執意要娶回家的妻子,亦不復年輕時的美貌可愛,被柴米油鹽醬醋茶帶孩子的日子摧殘成了黃臉婆,只要過得一不如意,就會像潑婦罵街一樣,曾經婉轉如黃鸝的嗓音在一次次地怒罵中,變得越來越粗獷,越來越沙啞。

現實永遠比童話來得觸目驚心,再憂傷的文字,也寫不出現實的殘酷。

柳蓮二在離家還有一條街的地方下來了。

看著黑色的車子越開越遠,他想到了菡瑾說的那句話,心裡沒來由得發慌。

妹妹已經這樣了,他倒是不怕她再出點什麼事,關鍵是母親,父親的很多行動,都是在針對母親,他真怕她有個好歹。

柳芸子呆坐在沙發上,眼睛無神地盯著電視機。

柳蓮二瞟了一眼電視機上的內容,竟然是今天重播的關於妹妹的新聞。

“媽媽,”柳蓮二小心翼翼地叫著,“我回來了。”

“啊?”柳芸子被嚇了一跳,渾身一凜,看清了是兒子之後,才拍著胸口說,“蓮二,是你啊!嚇死媽媽了……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老頭子他們沒為難你吧?在那裡有沒有受氣?你爸爸呢?不是和你一塊去的嗎?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難道是老頭子……”

“媽媽,媽媽,你冷靜一下!”柳蓮二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沒事,爺爺和菡瑾都沒有為難我。我……自己一個人坐車回來的……爸爸他,好像找爺爺有點事,所以暫時還在那裡。”

柳芸子這才放下心來:“蓮二,現在媽媽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茗雅她,能救就救,不能救,那也……我不能再把你搭進去了。”

蓮二嘆了口氣,或許,母親要是不那麼偏執,茗雅這件事,也不會鬧那麼大。他想著如何把爺爺的話準確地表達出來,又不讓母親再心存幻想:“媽媽,爺爺說,如果我們不介入這件事,讓法庭公平審判,他們也就不再存心為難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