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木色輪椅上的男子的面容時變得猶豫徘徊,到底誰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秋季的寒風呼呼刮過宮牆上插著的旗幟,金黃色的沉重威武面對下首毫無點綴的木色似乎也變得黯淡無光起來,流轉的空氣瞬時被淡淡的雪蓮香所覆蓋。

皇城的禁衛見到面前的男子不禁晃了神,身為第一大國皇軍的驕傲,素日堅硬的語氣也軟了幾分,“來者何人?”

異國的車馬靜靜地停駐在宮門口,眾來者格格不入的衣著在男子的氣質下也變得異常賞心悅目。輪椅旁站著的侍從剛要開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已然淡淡地回道:“北宜國,樂正彼邱。”

未央宮中,紗帳輕撩,紅香軟臥。

樂正錦虞斜躺在暖玉床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宇文睿方才派人送來的一支墨玉釵,墨玉本就難尋,尤其是玉體通身毫無瑕眥的更是千金難得。墨玉釵上只簡單地雕刻著一株蓮花,原本清新淡雅的花朵卻因染上了墨色而變得風致妖灩,在她的指間濃烈地綻放著,與身上的紅裳竟出奇地融洽。

宇文睿的心思越發難猜,自那日後宮妃嬪群聚未央宮之後他便愈發光明正大地日日來她這兒,後宮的反應自是不必說,連帶著朝堂上的氛圍也變得微妙起來。

除卻她能暢通無阻地出入龍澤宮之外,她甚至在昨日裝作不經意地試探道想去國庫看看,宇文睿竟也毫不猶豫地應允了。

誰都知道國庫之於國家的重要性,他那般不遲疑的答應卻讓她自個兒退縮了。

他卻隔天就在國庫中找到了這支墨玉釵給她送了過來。

樂正錦虞正把玩手裡的釵子沉思不已,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心中壓抑得厲害,異常煩躁地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沐雨本靜靜地伺候在一旁,見她原本沉思的面容忽然變得有些痛苦,便立即上前問道:“太后,您怎麼了?”

樂正錦虞想開口卻也變得吃力起來,心中的異樣越來越甚,恍惚間有道模糊的影子在腦中旋轉,斜坐著的身子陡然一傾,人卻在瞬間又清醒過來。

沐雨趕緊將她扶起,“太后,您沒事吧?”

樂正錦虞搖搖頭,就著她的手將身子坐好,沉重的呼吸重新變回原來的輕鬆,她正疑惑著自己那一瞬間的異樣,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熱鬧的動靜。

沐雨見她無礙便鬆了口氣,耳朵裡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輕輕放下樂正錦虞的手臂,問道:“要不要奴婢出去看看?”

樂正錦虞本想說不必,但又想了想後點頭道:“去吧。”

沐雨立即走出了殿門。

不多時又快速走了進來,“啟稟太后,奴婢打聽到,是北宜國的二殿下來了東楚,永溪閣的瓊美人正在去往瞻陽殿的路上。”

樂正錦虞輕握的手掌不自覺一收,雖無意卻差點將手中的墨玉釵給折斷。

樂正彼邱?

樂正錦虞皺了皺眉頭,記憶漸漸浮現在腦中。

可能命運還是公平的,樂正無極一共育有七子,但是前後都相繼殞命,最終就只剩下了一個二兒子,還是終日只能坐在輪椅中的樂正彼邱。

樂正彼邱與樂正錦瑟乃一母同胞,皆為秦貴妃所生。她記得他比自己長了三歲,自她懂事起便一直見他坐在輪椅上,印象中他性格寡淡,十分沉默。

因他是北宜國所剩下的唯一一位殿下,樂正無極對他很是寵溺,連帶著秦貴妃母女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尤其是秦貴妃甚至幾度已然威脅到母后的地位。

北宜國終年冰雪,樂正彼邱的身子骨不好,樂正無極便將他送往了他處調養,她記得自己在十三歲之後便再也未曾見到過他。

那般金貴孱弱的身子居然不遠萬里來到東楚?樂正錦虞笑了笑,樂正無極還真捨得讓他的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