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帝王與太后公然處於帝攆,面色皆齊齊一變。

樂正錦虞絕色無雙的面容展現在眾人的面前,饒是此時目中噴火,也絲毫不減她的美貌。

見眾人盯著她直晃神,江寄心中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妖女”,便避開樂正錦虞的目光,輕嘆道:“臣想,先帝不託夢給太后,定是不願太后為之傷神。先帝對太后的耄耋深情,堪以動天啊!”

江寄這般狀若委婉實則咄咄逼人的話,讓樂正錦虞忍不住想殺了他!

宇文睿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臣民,眉頭緊鎖道:“哦?依左相這麼說,父皇也未曾給朕託過夢,這該如何解說?”

聞言,江寄面色不改道:“陛下日理萬機,先帝怎會以此事來煩擾陛下,臣身為人臣,食君祿,為君憂。若是受恩而不行臣事,才是罪該萬死!”

見宇文睿與樂正錦虞不為所動,江寄袖袍一動,宇文靖的牌位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立即肅穆叩道:“先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寄高舉宇文靖的牌位,匍伏地面呼道:“臣等恭請太后娘娘移駕明國寺,依遵祖訓禮制,為先帝守孝三年。”

“臣等恭請太后移駕明國寺!”身後之人齊聲附和道。

嘹亮的呼聲響徹楚京天際,樂正錦虞本就煩悶的心越加躁怒起來。她知道一旦入了明國寺三年,再出來,楚京後宮必已鉅變!

她狠狠地盯著高捧先帝靈位的江寄,寬大的相袍遮掩住他那張令她憎惡的老臉,周身的頑固足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焰。

宇文睿卻出乎意料地將所散發的冷氣收斂,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朕就賜太后清風道人之稱,留居明國寺。”

樂正錦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便是所謂的帝王之寵?!前一刻還無限寵溺地輕言要許自己後位,這一刻就因為臣子的相逼將自己推進明國寺!

還賜她什麼清風道人的稱謂…真是可笑之極!

他可知三年光陰之於她的重要性?無邊的寂寞將會日日蔓延心上,那對常人而言的清韻古地卻不是她所能承受之境!更何況她還僅剩六個月的時間,慕容燁軒的命還捏在南宮邪手中,她不敢想象若是他死在南宮邪的手上,自己將會怎樣…

宇文睿為她眸中忽然迸發出來的絕望之色一震,不顧地上跪著的眾人所想,他輕握住樂正錦虞的手。不管她的憤怒掙扎,將她的手牢牢地圈在掌心裡,只用兩個人的話說與她聽,“相信朕。”

怒火已經將樂正錦虞的理智焚燒殆盡,她定定地看著他,嗤鼻笑道:“陛下英明神武,哀家祝陛下萬載千秋,永享太平!”

她倏然將手從他的掌心抽離,傲氣地從帝攆而下。轉身時,宮服曳地,雍貴尊華。

“來人,擺駕明國寺!”

宇文睿低頭望向已經落空的手掌,心中刺痛,卻是抿唇不言。

見樂正錦虞連宮門都未踏入一步便去了明國寺,江寄等人輕呼了一口氣。

百姓茫然地低頭,他們只知道天威不可冒犯,帝王家的事不容他們置喙,他們只伏跪在朝廷重臣身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那般美貌絕色的太后逼進明國寺而已。

四周平靜下來,江寄大著膽子抬頭,卻見宇文睿恰好陰冷地看向自己,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快速斂下眸子惶恐的神色,私心裡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們所做的都是為東楚好。

他顫抖著欲將手中高舉的先帝牌位重新收好,轉瞬間,卻只聽見“啪”的一聲響,宇文靖的牌位竟在他的手中斷裂成了兩半!

他驚駭地試圖將兩塊斷裂的牌位拼湊在一起,卻因中間的裂縫再也不能完整。

眾人見狀皆倒抽了一口冷氣,跪著的雙腿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