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狗日的!

小段司令講文明,不會輕易罵人。但是一想到屋裡那樣的場景,他又忍不住。

馮雪英大概是很中意這位叫/春花的大姑娘,並且中意到有些迫不及待,不然不會話都沒講上兩句就這麼著急把他趕出來。

攥著兩枚大拳頭,段司令很不高興,他覺得劉副官帶發財出去的時間有點長了,又覺得馮雪英這座小院子的院牆有點矮了,還有那些長不大的花花草草,耷拉著一副稀稀拉拉的慘淡模樣,還不如不長來得清淨!

皺著眉頭在院子裡直打轉,轉過兩圈,段至恆耐不住了,掉頭就往大門緊閉的主屋走過去。

走到門前,一抬臉,那兩扇木門卻是毫無預兆的自行開啟來,裡面露出馮雪英的一張白臉,驚訝道:“怎麼了?”

段至恆的表情微微一抽,低聲道:“口渴,我要喝水。”

馮雪英瞭然的笑笑,指著院子裡的井臺說:“要喝水不會自己打?”

段至恆順著他的白指頭向後看,瞬時瞪大眼睛又驚又怒道:“你讓我喝井水?”

馮雪英道:“有什麼區別,反正我家又吃不起自來水,茶水也是井水熱的。”

段至恆並不理會他胡攪蠻纏,推開就往屋裡走進去,進去才看見大姑娘站在桌子旁邊,也不知道馮雪英跟她講了什麼,竟是兩頰一片緋紅,見到段至恆,她小聲的喊了一句:“段司令。”

段至恆一點頭,過去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喝,他喝的是馮雪英剛喝過的那碗,一口氣喝乾了,心裡頭卻還是氣得要死。

幾個人簡單的吃了點飯,飯是劉副官從館子裡叫來的,吃飯之前馮雪英就帶著大姑娘在各個屋裡看了一遍,告訴她什麼東西擺在什麼地方,又說教書的先生每個月什麼日子來,叫她提前做好準備。大姑娘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遇到新奇有趣的就捂著嘴輕輕的笑,而馮雪英站在她旁邊,彷彿被她的笑感染了似的,吃吃吃的也是笑。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情投意合,旁邊愛管閒事的劉副官一臉欣慰。唯獨段至恆抱著發財,臉上就跟凍了霜一樣冷。看著那對小男女在自己面前奔來走去,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段至恆挑上春花,其實是隨意而為之。他以為馮雪英不會看上這種其貌不揚的鄉下丫頭。

先前的小紅蓮多漂亮啊,比起她,春花簡直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可他還是高估了馮雪英。

心裡不高興,小段司令連這一天的晚飯也不肯多吃,差不多了,就叫劉副官帶上春花準備走人。馮雪英卻道:“還走麼,你們走就行了,春花就留下來吧,剛好家裡有現成的空屋子,她一個大姑娘,總是住在司令府裡也不是辦法。”

段至恆沒料到他會如此性急,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姑娘,沒想到大姑娘也不要臉,竟是垂著腦袋輕點默許。

小段司令徹底生氣了,眼神裡的匪夷所思一瞬間轉入憤怒,但一低頭,長睫毛又把這種憤怒給徹底掩埋了。抱過發財摸摸頭,他扭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隨便你們!”

劉副官跟在段至恆後面小跑一陣,可段至恆走得太快了,他追不上。好不容易追上了,一條巷子也走到了口,馮雪英住的這塊地界沒有路燈,只有青白的月光,流水似的照在這一片屋瓦之上。

段至恆說:“你把車開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

劉副官以為自己聽錯,便啊了一聲,段至恆說:“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

說著,他往一條巷子裡拐進去,劉副官不放心,卻也不敢違抗命令,站在巷子外面幾步的地方遠遠的看了一會兒,又往路口的牌子上看,心想,司令有朋友住在這裡面?怎麼以往沒見他來過啊?

劉副官看不見,而段至恆走到一片徹底的黑暗中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