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乾的也沒什麼區別。

季臨淵抬起眼皮,深黑的視線落在宋羨魚臉上,語氣深沉:“你懷疑是我?”

宋羨魚握筷子的手微微收緊。

男人的目光,有股驚濤駭浪般的積威。

她低下頭,沒說話。

餐廳忽然變得十分安靜,不知過去多久,她聽見季臨淵把筷子放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很輕,但聽在她耳朵裡,有股說不上來的沉重。

宋羨魚抬頭,季臨淵兩手臂搭在桌沿,雙手交叉在一快,靜靜地注視著她。

“你在怕我?”

宋羨魚沉默。

“要真是我做的,你將怎樣?”

季臨淵問。

宋羨魚哪怕已經有所剋制,面上還是流露出幾分詫異。

她感覺耳邊更加靜謐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洗澡的時候,居然把洗髮素當沐浴乳抹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後的女人都容易情緒化,宋羨魚說不上來自己怎麼回事,洗完澡躺在床上,心裡很堵,眼淚不知不覺打溼了枕頭。

聽見衛生間裡的淋浴聲沒了,她爬起來把燈關掉,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昏暗的光線可以掩蓋很多東西。

桌上沉默之後,她和季臨淵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洗澡前給季楚荊打了電話,出了這樣大的事,季楚荊肯定要過去的,陶蓁已經轉進病房,孩子沒了,又大出血,這會兒還在昏迷中。

季思源那麼看重陶蓁,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季老爺子和季老夫人又疼愛季思源,這件事只怕沒那麼容易結束。

越想,宋羨魚心裡越堵。

……

宋羨魚把臉埋在枕頭裡,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但季臨淵還是察覺到了。

“是不是我嚇到你了?”耳邊,響起男人輕柔而內疚的聲音,下一瞬,宋羨魚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抱進懷裡,季臨淵靠在床頭,看著女孩的後腦勺:“事情也非你想的那樣——”

沒說完,宋羨魚忽地轉身,緊緊抱住季臨淵的腰,臉埋在他胸口:“我有點害怕……”

季臨淵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他摟著宋羨魚的肩,頓了頓,說:“別怕,以後不會了。”

男人的聲音透著心疼。

他知道這件事傳到宋羨魚耳朵裡,會給她帶來心理上的不適。

他很少去後悔做了哪件事,十八年前的生日沒陪在妹妹身邊是一件,宋羨魚流產後說了那樣冷漠的話是一件,現在又多了一件。

也許他該換個軟些的手段。

又想到爺爺的話:“你也是要當父親的人……”

人一旦有了牽掛,做起事來難免束手束腳,那些年不願觸碰婚姻,除了因為基金會而與董事會簽訂的協議,也因為不想有家庭牽絆自己。

如今又覺得,即便被束縛了,看著妻子甜美的笑容,看著她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做出些改變也未為不可。

甚至,他是甘之如飴的。

“以後做任何事,都先跟你彙報,好不好?”

季臨淵用上‘彙報’兩個字,哄的意味很明顯。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羨魚聲音帶著些哽咽,“我害怕,是害怕你有事,萬一被他們查到你身上,要抓你怎麼辦?”

“我不想你出事……”宋羨魚把季臨淵抱得越發緊。

季臨淵目光微微一頓,而後嘴邊顯出無奈的笑,心底因為宋羨魚幾句話變得鬆快:“傻瓜。”

他很少這樣叫宋羨魚,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有著撩人的魔力。

“不會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