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令把梁田拖抱起來,中途遇到一點阻力,梁田的雙手緊緊抓著司源的手不放。但對於殘來說,那點阻力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微一用力一拉便化解了。

殘把自己貼身保護了幾周的少年放在醫院大門口的臺階下。果然見他站不住腳癱坐在大石獅子底座旁邊,雙目毫無神采,整個人像是抽了骨的殘破娃娃。

饒是自認見慣了時間悲苦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的殘葉不禁神情動搖了以下,眼底閃過一絲憐惜。

當初殘被司源指派貼身保護這位少年的時候,就曾被司大少爺從未見過的緊張和耳提面命了眾多禁令深深震驚到。

回想自跟隨司大少爺,然後加入司家保鏢團也有八年時間了,對有著“冰山王子”之稱的司大少爺算是頗有了解,卻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還是個男人!)產生興趣甚至執念。

派保鏢時刻保護金屋藏“嬌”也不算什麼,最讓殘吃驚到幾乎要雙眼脫眶的是:自家少爺竟在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裝了世界上最先進最清晰的攝像頭,方便他不在少年身邊的時候,仍能掌握少年的一舉一動。

每一次戴上那個暗藏玄機的大墨鏡的時候,殘都不禁暗歎一口氣:想不到司大少爺竟會有這般“變態”的愛好。

再透過墨鏡看那個毫無鏡頭下的自覺的少年,殘心底總會不由升起一種類似同情的擔憂:被司大少爺這樣執著和關注,是幸還是不幸?自家少爺的行為,帶給這位少爺的,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現在看來,這少年正處於一場災禍之中。

殘眨了一下眼睛,憐色立時消失,又是原先的無動於衷。轉身回醫院。

病房裡,司源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上面沾了幾點淡淡的血跡。剛才那個人留下的。

從沒見過這麼醜的人,鼻青臉腫的像個豬頭,上面還又道道刮痕。

真奇怪自己怎麼會任由這麼一個醜八怪邋遢鬼拉住自己的手那麼久。

而且現在手心空了,心裡還有點失落——不,不是失落,是一種心被狠狠挖去一整塊的疼痛。

這種感覺,司源熟悉又陌生,好像之前經歷過好幾次,又好像頭生第一回。

自己是怎麼了?

司源有點不安地握緊空空的手心,轉頭看向旁邊一直一臉若有所思表情看著他的司老太爺:

“他是誰?你把他怎麼了?”

說完自己倒先訝異起來:自己怎麼對那個陌生人念念不忘,甚至關心起他的安危來了?!

“他……一個下人罷了。”司老太爺答道。

下人?怎麼之前沒見過?司源想搜尋一下記憶,腦子裡卻倏的一陣疼痛,只好皺著眉頭暫時把問題放下。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我……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嗎,怎麼……”

思維一運作,腦袋又疼了起來。司源吃痛地閉上眼睛,感覺腦子裡像是一團混沌的漿糊。

司老太爺聞言身體一震。和賀管家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果然……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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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雨了。雖然淅淅瀝瀝的並不很大,不久之後,梁田本來就還潤著的衣服又全溼透了。頭髮溼漉漉的貼著額頭,臉上滿溼水珠。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這時候,梁田才發現自己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不停冒出大量的水珠,流到嘴角,流到傷口,流滿整張臉,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梁田像溼剛從一場海嘯僥倖逃生一樣,之前通通失靈的五官一個個恢復了運作。

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周圍陸續又撐著傘的行人路過,都在看到自己的樣子之後,急急驚退一步,有的還驚叫出聲來,然後像躲避一堆臭烘烘的垃圾一樣繞道而行。

可不就是一堆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