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偷偷摸到王府後院的院牆,想終身一躍,越牆而出去找個吃食,這才發現身上的毒未解,真氣還是提不起來。要是她此刻去找公儀蕊要解藥,想來公儀蕊定然是不會給的。這三日讓她睡了個安穩覺,沒來找她晦氣,已經算是她的造化,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這解藥,必得找那正主兒要!

正主是誰?自然是那玉樹臨風,一樹梨花壓海棠,一表人才,人才一表的月公子,即將變身為雲國駙馬爺的公儀璟。

摸到了公儀璟入住的梨香院,滿樹梨子綴滿枝頭,院中卻空無一人,抓過路過的小廝一問,這位駙馬爺原來是抓住那未婚前的寶貴的瘋狂時間,去那萬花樓裡眠花宿柳去了。

只得再次摸到後院的牆根,從八歲之後就沒幹過的上樹爬牆的勾當,今日裡倒是給溫習了個遍。幸好身量足夠,抱著挨著牆根的那顆歪脖樹往上爬,雖然不甚熟練,倒是頗為順利,爬到高過牆頂的位置,腳往牆頂上一跨,穩穩當當翻過牆落了地,整了整衣衫,瀟瀟灑灑地往那萬花樓走。

入了萬花樓,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但上哪個姑娘的房裡找人,卻難住了她。

她此番是偷溜出王府,行蹤未向那管事的報備,沒有帶著公家的名頭上了這兒,便不能找管事的翠媽媽問個詳細。她這些日子,跟著白玉熙身旁,進出這萬花樓裡,為了圖省事,便沒易容。白玉熙如此招搖,做戲做累了,還時常那她做幌子,這萬花樓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說不準哪個記性好的,就認得她,所以她此行更得低調,不能讓這萬花樓的人見到他,便自動自覺地默了聲,低了頭,悄不聲在二樓這些廂房外尋找。

廂房雖多,樓裡的姑娘也不少,但倒也不是毫無頭緒,大海撈針。公儀璟審美甚高,這點從他身邊那些近侍的樣貌便可見一斑,但不說那個個模樣周正,身板筆挺的侍衛,但就說那天生的美人胚子鸞鏡,粉雕玉砌般的一個人,見天圍著轉,日子久了,這審美還不得被養得刁刁的,這一般的庸脂俗粉斷然是再也入了他的法眼的。所以,他來這兒既然都不避人耳目了,那要尋自然是尋那萬花樓裡最出名的五朵金花,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外帶那新來的一朵嬌花翠煙。

按著順序,先繞到了春蘭的廂房前,偷偷撩開窗子,往裡瞧,俏佳人正挨著一男子躺在床上,男子小肚子微凸,膚色黝黑,不是某人!斷然閃身!接著往夏荷門前一站,未等細看,一陣歡聲浪語順著門縫洩了出來,嬌俏的女音混著粗狂的男生,赤白白的話語讓人耳熱心跳,更不是某人!撩衣走人!秋菊、冬梅不在房內。

這說明什麼?說明某色迷了心竅,極有可能挑中那讓柳青青看著不甚順眼的翠煙!

翠煙的廂房在二樓東側最靠裡的那間,雖然偏了些,但就因著最靠裡,比中間那些廂房多了一排窗戶。那一排窗戶下,正是萬花樓在自家後院裡挖了的大水池,養著些蓮花紅鯉,平日裡也算是個景兒,而且夏日風拂水面,帶起真正水汽,頗為涼快,所以這最末的廂房,便是這萬花樓裡當紅的姑娘爭著搶著想入住之處。

走到東側走廊盡頭,正要貓腰往那廂房的窗下蹲,原先傳入的腳步聲,卻越來越清晰,慌忙四下顧看,一條直通的走廊,除了那半人高的幾盆時令花卉,再無他物。

她又不是小小白能團了身子就能往那花裡一鑽,沒有選擇,便只能往那只有三間之隔的冬梅的房裡鑽。方才她剛剛看過無人,尚算安全!

閃身進了冬梅的房間,還未來得及松上一口氣,就聽到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外。在心裡嘆了一聲晦氣,便麻溜地鑽到了床底,瞪著一雙晶亮的眼,警惕地注視著屋內的一切。

冬梅領著秋菊進了屋,從茶盤裡拿出兩隻杯子,倒了兩杯水,一手一杯拿著,來到已在八仙椅上落了座的秋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