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隆與塞金便一同動手準備早膳。

雖然兩人可以自行處理魚肉,也知道怎麼烤烤餅,卻不曉得該如何使用溫希絲平常用的乾燥辛香料,因此早飯菜色就只有鹽燒烤魚而已。

正當準備工作告一段落時,慧他們回來了,而且還扛著一個大袋子。他一看到餐桌便沮喪地嘆氣道:

「今天早上只有魚可以吃嗎……」

「你要求的真多哪。」

卡隆笑著回嘴,慧也露出微笑。

「是啊,因為最近都吃得很好嘛。」

慧說著並將皮袋放至廚房角落。塞金跑去看看裡面裝了什麼,結果大聲地歡呼起來:

「是麥子!!而且有這麼多!」

「你們在哪裡買到的?」

「我們走到南側的街道外頭,和正要進城的商人交涉得來的。只要開出比市價稍微高一點的金額,對方手上的麥子幾乎就全賣給我們了。」

「你們應該沒有恐嚇商人吧?」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來買鹽和羊毛,好像是要買絹絲的,所以他們也必須先在扎西崗鎮上把麥子換成金或銀才行,我們幫忙省去了這個步驟,他們可是高興得很。」

卡隆發出讚歎之聲,望向晚一步出現在廚房裡的溫希絲。

似乎是卡隆和慧談到一半時她才聽見,只見她拘謹地說:

「只要看到商人的服裝與所有物,就大概可以知道對方要來買什麼。我們是先挑選目標再出聲詢問,如果不是慧大哥提議要去鄰鎮買麥子,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

「喂,溫希絲,剩下的麥子要放到地下室嗎?」

慧已經走了出去,這會兒又從廚房門口探頭進來問。

「對。」溫希絲回答後,也跟在慧後面出去了。

「買了這麼多回來啊?」

塞金走出廚房前去幫忙,卡隆也跟在塞金後頭過去,然而當他看到放在驢腳邊的大量皮袋後,不禁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

搬進戈爾巴的旅店之後,赤兔早已將最初的歉疚戚拋諸腦後,正盡情地享受著墮落的日子。

戈爾巴為赤兔準備上方樓層的大房間,無論是裝潢或寢具的質量都無可挑剔,餐點也總是提供五道菜之多。當有欲進行交易的商人前來投宿時,旅店內還會有樂師和舞娘表演;就算只有赤兔一人時,菜餚的數量也不曾減少,而且一定會附上酒。

不過無論是音樂或舞蹈,那些表演都比赤兔期望的還要高雅,讓他不太盡興,另外舞娘也不會恭敬地為他斟酒。至於餐點方面,剛開始他一直大啖原先瞧不起的羊肉,但是由於口味單調,很快就覺得膩了。

唯有酒相當可口。

每一天,赤兔連待在房裡也要喝酒。

戈爾巴偶爾會來房間拜訪他,然後向他問一大堆問題,不過赤兔總是佯裝酒醉、隨便敷衍過去;另一方面,赤兔因不滿戈爾巴監視他,因此也反過來觀察戈爾巴的行動。

與當初在姜穆德家裡時的態度相比,戈爾巴基本上是個保守而客氣的男人,雖然他的禿頭與黑衣引人注目,但充其量不過是個忙碌的中年男子罷了。

赤兔也不曾聽見他對家人大呼小叫。

戈爾巴總是對人表達適度的敬意,然後在私底下講一些沒有惡意的抱怨話。

如果只限於在自己家裡的話,戈爾巴看起來並不像壞人。

某一天——

戈爾巴又來到赤兔的房間。

他端著冰鎮過的果實,身後還有手持大團扇的女子跟著。

原先躺在床上的赤兔起身坐到地鋪,迎接戈爾巴的到來。

「天氣很熱吧。」

「是啊,不管哪間旅店都一樣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