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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生命力的頂峰狀態。這還不算,我從初中開始,每天冷水浴,給自己營造一個“冬天”。冷水浴後身輕如燕,有一種飛翔的感覺。也就是說秋天和冬天是我創作的高峰期,跟候鳥似的。後來看到有關北極的圖片與電視節目,我就兩眼放光,我是那麼羨慕海豹、企鵝與北極白熊,包括苔原地帶鏽跡斑斑的植物。
好多年以後,我帶學生到阿爾泰實習,見到額爾齊斯河的那個瞬間,我就想到北冰洋,想到北極的冰雪世界,想到北極白熊。中學地理課本上就學過,額爾齊斯河流入北冰洋。置身於額爾齊斯河邊,不胡思亂想是不可能的,儘管我所目睹的這條大河還不到它全部長度的千分之一,這並不妨礙我對白熊的想象。我想象中的白熊偉岸高大,傲然地逆流而上,額爾齊斯河的波濤也只配湧到它的脖子給它做圍脖。我收集有關白熊的資料,布林津、哈巴河都有不少白熊的傳說,當地的史志裡記載著1987年白熊光臨阿爾泰。但我沒有親眼看到過白熊,心裡癢癢得不行,猶如對佳人的嚮往,讓我輾轉反側。後來我寫了《金色的阿爾泰》、《庫蘭》、《哈納斯湖》,都無法消除我對額爾齊斯河波浪與白熊的無限嚮往。2002年上天賜福予我,我有幸擺脫繁重的教學工作,到魯院學習半年,跟李敬澤交談我以後的創作打算,我有好幾部長篇的構思,交談的結果就定下了額爾齊斯河。從2002年9月動筆,到2003年1月16日凌晨5點完稿。18日離校,一氣呵成,就是2004年1月出版的長篇《大河》。有關這本書的評論不少,至少我本人也認為其中有關白熊的描寫完全出於想象,整部作品近於童話,從構思到創作差不多十四年。2004年冬天我又開始另一部長篇的寫作,我遷居西安,在絲綢之路的盡頭描繪遙遠的準噶爾盆地一個叫烏爾禾的綠洲。當年從奎屯去阿爾泰,要在烏爾禾住一晚上,那個小鎮我太熟悉了,有汽車站、小飯館、兵站、白楊河、南北乾渠,那是很狹小的一小塊綠洲,完全是瀚海里一個島嶼。這回就不是白熊這些大猛獸了,是兔子,據說烏爾禾就是因兔子而得名,蒙古語“套子”的意思。我常常站在戈壁灘,望著兔子感嘆不已,就像維吾爾人的手鼓,兔子把大地都敲響了。在這本書裡,我還寫了羊,跟兔子一樣可以穿越大漠。短篇《美麗奴羊》中的羊離不開青草地。到了長篇《烏爾禾》,羊就要離開草地,到戈壁沙漠去了。中亞腹地就這麼神奇,絕域裡有仙境,礫石灘中往往能找到青草地。這也符合準噶爾的地貌特徵。長篇應該有大地的某些特點,甚至包括天空。長篇就是長天大野,就是一方天地,萬類霜天才能在其中競自由,以顯其性。我甚至想象傲然橫渡瀚海的羊,其高度絕對超過駱駝,其生命力也在駱駝之上,據說駱駝的眼睛美妙無比,我筆下的這隻羊理所當然有一雙攝人心魄的黑眼睛。書中用了新疆民歌《黑眼睛》。穿越瀚海的羊,應該有一雙美目,超越生死的界限,作為一部長篇的主題歌應該是不錯的。
上天賜福予我,我於2006年6月6日下午6點,在寶雞渭河邊的小房子裡完成了這部長篇,烏爾禾綠洲上黑黑的羊眼睛讓我打破了熱天不能寫作的常規。長篇就是長篇,在空間上要保持天地的特徵,也要在時間上有季節感。7月份我有機會再次去新疆,去了喀什、阿克蘇,也去了阿爾泰,我再次看到烏爾禾綠洲時心裡很平靜,我已經用一部長篇完成了我的烏爾禾,包括這塊綠洲上的兔子與羊,包括綠洲以外的廣袤的戈壁灘……我生長在陝西關中農村,從小就是家裡的強勞力,大學畢業後若干年我手上的老繭都沒有褪完。重體力勞動的好處就是很小就瞭解許多民間高人,我所說的民間高人是指有絕活、有一技之長的勞動者,我總是不經意地把創作的注意力投放到這些極富智慧的人身上。到了新疆,執教於伊犁州技工學校,技校大概是所有學校中最貼近社會、貼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