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他心臟更不老實的還有他的雙腿,他的腦子明明還在考慮要不要過去看看,雙腿已經奔赴在路上,冒雨前行。

從周家到那座宅子,駕車得半小時。

周宿不會開車,出來得急,路上打的出租。

從前沒覺得不會開車有什麼大不了,現在他決定,改明兒就去學。

到宅子外面,他下車快,車門忘關,用最快速度往裡沖。不知道葉青堯住哪個院子,他耐著性子一個個找。

沒必要。

慌什麼?

來這一路,他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

就算努力控制,他仍舊呼吸粗重,牙根都在抖。

周宿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麼,怎麼會害怕到這樣的地步。

怕什麼呢?

怕她難受還是怕她死?

應該……

都怕的吧。

終於,他看到一個院子裡散出的朦朧光。

他跑進去,速度飛快。

葉青堯點著燈在寫字,這樣寫費眼睛,她偶爾才會,只為緬懷一二,畢竟是胥明宴的習慣。

忽然,門被大力推開。

葉青堯抬頭看到周宿,他赤紅著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滿身的涼與戾。

他忽然大步朝她走來,一下子把她從圈椅裡拽起來,捧著她的臉細瞧,又將她胳膊袖子拉開,像是沒找到什麼東西,準備去撩她的裙子。

葉青堯蹙了蹙眉,抬桌上的墨一潑,周宿的臉頓時被墨汁澆黑,也恢復冷靜。

&ldo;周先生這是什麼意思?&rdo;

&ldo;喝酒了?&rdo;

不知道是不是葉青堯錯覺,她總覺得周宿嗓音有些慌張的抖動。

&ldo;沒有。&rdo;

沒有?

那是誰酒精過敏?

管他誰。

他怎麼光聽酒精過敏幾個字就料定是葉青堯?不管不顧跑來,得到的卻是一頓潑墨。

見他媽鬼!

周宿冷著眼用紙巾擦臉,可墨汁哪是那麼容易擦掉的,他臉上白一塊黑一塊,有點滑稽。

葉青堯被打擾寫字,也沒心思再繼續,拎著燈往外走。

周宿拽她手肘:&ldo;去哪?&rdo;

&ldo;廚房。&rdo;

&ldo;餓了?&rdo;

&ldo;我沒吃飯。&rdo;

周宿擰眉,&ldo;你怎麼這麼麻煩。&rdo;

葉青堯抿唇,&ldo;你要吃點嗎?&rdo;

吃屁。

周宿拽她坐下,髒掉的紙巾扔垃圾桶,隨意問:&ldo;想吃什麼?&rdo;

&ldo;排骨麵。&rdo;

又排骨麵。

&ldo;等著。&rdo;他往外走。

葉青堯叫住他,說:&ldo;煮得難吃點。&rdo;

周宿瞥去一眼,&ldo;你有病?&rdo;

他自己才有病,大晚上不睡覺淋著雨跑到這裡來挨墨潑,還要給人煮吃的。

八成病不輕。

大概是吐血後遺症。

周宿想。

還是半小時,周宿端碗麵回來。

他的臉已經洗過,蒼白但俊美,是過分精緻的英俊。

葉青堯嘗一口,不難吃,比上次還好吃點,而且面更軟,不硬了。也就是說,他把她的話聽了進去,但也沒有安全聽進去。

&ldo;並不難吃啊。&rdo;

周宿長眉擰,煙盒輕砸手心,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