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地界,危險叢生。

哥舒斷然不能同意,“不可,讓許院判隨你巡狩,我從京中找御醫過來。”

一來一回,最多也就是二十天的時間,庭淵倒不至於連這二十天都活不了。

庭淵這才明白,伯景鬱此行是代天巡狩。

他道:“哥舒縣令說得對,王爺擔心我的身體,我不勝感激,我的身體也不是一時半刻都撐不了,就讓許院判跟著王爺,哥舒大人從京城請御醫來為我治病,兩全其美。”

伯景鬱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行,“那我差人回京中為你請御醫過來,讓許院判先給你診治著。”

庭淵:“那就多謝王爺。”

伯景鬱:“不必言謝。”

哥舒是他最尊敬的舅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父親與如今的君上,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哥舒,哥舒喪父喪母后又喪妻喪子,如今好不容易交到一個好友,伯景鬱自然是想為哥舒留住庭淵,讓他能多活幾年,多陪哥舒幾年。

再者伯景鬱覺得庭淵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雖學識不行,才能卻不差,若是身體養好了,將來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也是勝國百姓之福。

庭淵留下哥舒和伯景鬱,帶他們在自己的宅子裡閒逛。

這兩次相處下來,他發現伯景鬱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是站得闆闆正正,也沒見他因為什麼事情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他問同行的哥舒,“你這外甥怎麼年紀輕輕就如此少年老成。”

哥舒璡堯:“?”

他詫異地看著庭淵。

庭淵倒是被他給看愣了,“這話有什麼不對?”

哥舒璡堯覺得好笑,“你不過虛長他半歲,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聽著奇怪。”

庭淵現在這具身體十九歲,但他實際的年齡是二十八歲,他常常會忘記自己的年齡,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哥舒璡堯:“相比之下,你更要少年老成一些。”

庭淵不可否認,實則是他年齡擺在這裡,已經不是清澈愚蠢的年紀了。

想他剛從警校畢業入警局實習那會兒,那才是真的清澈愚蠢,總是會被各種震驚的案子拉低下限,再後來他的下限只有更低沒有最低,一開始看到屍體的時候還會噁心,後來就算是遇到巨人觀也能處變不驚。

讓他記憶尤深的一次出警是村民用旱廁的大糞澆菜時發現了人體組織,他和同事一起在大糞裡面撿屍塊,自那以後他看到什麼都很平常心了。

哥舒驚訝道:“景鬱這張臉確實很有欺騙性,但他其實沒經歷過什麼風霜,只不過是做到了不喜形於色、不溢於言表、不怒喝於顏,這是帝王家的必修課。”

他這麼說庭淵就明白了。

一想也是,身在帝王家,豈能隨意讓人琢磨透。

庭淵:“這小小年紀,能做到這個份上,著實不易。”

哥舒點頭,想起一件相關的事情,於是說給庭淵聽:“他與如今的帝王,以及身邊的一眾近侍自幼一起長大,帝王榮灝年長他兩歲,各方面自然要比他精進不少,有一年秋獵,先帝一時興起,便叫他們幾人比箭術,景鬱比榮灝稍差一點,就因為輸了比試放弓箭時稍微重了一點,便被他父親懲罰。”

庭淵有些驚訝:“僅僅是因為他放弓箭重了就要責罰他?”

哥舒嗯了一聲:“當時景鬱八歲,聲音也不算太重,但他父親當時很生氣,罰他捱了二十鞭,又命人拿了三千弓箭,盯著他射完。”

庭淵覺得太嚴重了,八歲的孩子有些小脾氣倒也正常,他八歲的時候因為和表哥搶遙控打架輸了哭鼻子,才捱了人生中第一頓打,伯景鬱八歲不過是比試輸了放弓箭重了一點便是二十鞭,庭淵想著要是自己小時候那個脾氣,怕是早被打死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