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抬頭,灰沉的日暮躲進厚厚的雲層之中,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沐晚只覺得心中一片窒息,疼痛席捲全身而來,不能自拔。

“謹喻,你在哪?”有熱淚滴下,聲聲泣血般的呼喚如同咒魘般旋繞,直入雲霄。

彷彿衝破重重阻擾,躍躍欲試,試圖進入某人內心。

“啪嗒——”握著筆的手一震,墨汁滴落,在奏摺上印下一個黑點,謹喻落筆,直揉眉心。

“陳公公,外面那宮女還未離去嗎?”

陳公公看了一眼扔在殿外跪著的落雪,恭敬道:“啟稟皇上,那宮女一直在外跪著的。”

“你去告訴她,今日朕政務繁忙,不能去幻蝶宮看昭貴嬪,讓她們好生伺候著,過些日子朕再去瞧她。”

“是。”陳公公垂首答道。轉身出殿,看著在寒風中仍舊不死心的落雪,微微一嘆,走至身前。

見陳公公走進,落雪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陳公公,皇上同意了嗎?”

“我說落雪姑娘,你就回去吧,皇上是不會去幻蝶宮的,不管你在這跪多久皇上都不會去的。”

“為什麼?”

陳公公搖了搖頭:“咱家只能說一句,聖意難測!你回去吧。”

看著陳公公惋惜的眼神,落雪心中明瞭,跌跌撞撞起身,看著高大威嚴的乾清宮,無聲的笑了。

姐姐,你看,你愛的人,就是這般涼薄!

是怎麼回的幻蝶宮,落雪已經全然不知了,在她記憶中,這段回幻蝶宮的路是那麼遠,路程是那麼久,久到連身體都是木然的,如木偶般。久道、連最後一絲仁慈也被寒風吹散而過,漸漸鐵石心腸。

漸近幻蝶宮,卻看見一襲白衣在宮門外痴然而立,單薄的身影,飄然的髮絲,憔悴的神色,不是沐晚又是誰?

落雪快步上前,悲慼道:“姐姐,進去吧,皇上不會來了。”

沐晚卻置若罔聞,仍是不語,眼間看著宮道的盡頭,落雪知道,那是乾清宮的方向。

“我陪姐姐一起等吧。”

落寞掩飾失落,卻比落寞更顯寂寥。什麼時候,那個輕言寡笑的女子變成了這般黯淡無光,如一顆蒙塵的明珠,無意間,墜落深淵,卻無人知曉,無人珍惜留戀。

天色漸漸暗色,沉浸的黑夜不復明朗,兩道身影仍是站在,清瘦而悲涼。

有白雪飛落,緩緩飄落,不似喜悅,卻像是在告別一場久違的眷戀。

心,卻在這白雪紛飛中逐漸遠離,慢慢冷卻。

“主子,我們進去吧。”

一語落,沐晚抬頭,看著滿天紛飛的白絮,伸手接過,晶瑩的雪花落在手心,沐晚卻覺得,這一切彷彿就像回到了那天梨樹之下,她也是這般伸出手心,接著漫天飛揚的梨花,如同夢境般,讓人不可置信。

如今,也像夢境,卻不再是不可置信,是夢魘,永不會再清醒的噩夢,一點一滴,侵蝕不再跳動傷痕累累的心。

萬年不變的身軀轟然倒塌,倒塌的是身軀,還是經久不滅的信念?

是深情,還是笑話?

一切都沉默在深深的夜裡,或許一切都是錯,輪迴從一開始就不該繼續。

師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像在聖清山上一般生活,我不認識謹喻,你不曾心如死灰,多麼希望我一覺醒來,我還是師妹,你還是那個不染紅塵、溫婉如水的師兄。

教我舞劍、下棋、兵法的師兄。

謹喻,你欠我的,許諾我的,我都不要了,如果可以,我會選擇從未見過你,從未認識過你。這安國,我付出的心血不比你少,最後,就讓我再送你的安國一世繁榮!

是誰心死,是誰的光芒撒滿大地,是誰將這漫天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