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已失矣,吾弗及已。”壺子曰:“鄉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虛而委蛇,不知其誰何,因以為弟靡,因以為波流,故逃也。”

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於事無與親。雕琢復樸,塊然獨以其形立。紛而封哉,一以是終。

無為名屍,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遊無朕。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逆,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意思是:齧缺向王倪求教,四次提問王倪四次都不能作答。齧缺於是跳了起來高興極了,去到蒲衣子處把上述情況告訴給他。

蒲衣子說:“你如今知道了這種情況嗎?虞舜比不上伏羲氏。虞舜他心懷仁義以籠絡人心,獲得了百姓的擁戴,不過他還是不曾超脫出人為的物我兩分的困境。伏羲氏他睡臥時寬緩安適,他覺醒時悠遊自得;他聽任有的人把自己看作馬,聽任有的人把自己看作牛;他的才思實在真實無偽,他的德行確實純真可信,而且從不曾涉入物我兩分的困境。”

肩吾拜會隱士接輿。接輿說:“往日你的老師日中始用什麼來教導你?”肩吾說:“他告訴我,做國君的一定要憑藉自己的意志來推行法度,人們誰敢不聽從而隨之變化呢?”

接輿說:“這是欺誑的做法,那樣治理天下,就好像徒步下海開鑿河道,讓蚊蟲揹負大山一樣。聖人治理天下,難道去治理社會外在的表象嗎?他們順應本性而後感化他人,聽任人們之所能罷了。鳥兒尚且懂得高飛躲避弓箭的傷害,老鼠尚且知道深藏於神壇之下的洞穴逃避燻煙鑿地的禍患,而你竟然連這兩種小動物本能地順應環境也不瞭解!”

天根閒遊殷山的南面,來到蓼水河邊,正巧遇上無名人而向他求教,說:“請問治理天下之事。”無名人說:“走開,你這個見識淺薄的人,怎麼一張口就讓人不愉快!我正打算跟造物者結成伴侶,厭煩時便又乘坐那狀如飛鳥的清虛之氣,超脫於‘六極’之外,而生活在什麼也不存在的地方,居處於曠達無垠的環境。你又怎麼能用夢囈般的所謂治理天下的話語來撼動我的心思呢?”天根又再次提問。無名人說:“你應處於保持本性、無所修飾的心境,交。合形氣於清靜無為的方域,順應事物的自然而沒有半點兒個人的偏私,天下也就得到治理。”

陽子居拜見老聃,說:“倘若現在有這樣一個人,他辦事迅疾敏捷、強幹果決,對待事物洞察準確、瞭解透徹,學‘道’專心勤奮從不厭怠。象這樣的人,可以跟聖哲之王相比而並列嗎?”

老聃說:“這樣的人在聖人看來,只不過就像聰明的小吏供職辦事時為技能所拘繫、勞苦身軀擔驚受怕的情況。況且虎豹因為毛色美麗而招來眾多獵人的圍捕,獼猴因為跳躍敏捷、狗因為捕物迅猛而招致繩索的拘縛。象這樣的動物,也可以拿來跟聖哲之王相比而並列嗎?”

陽子居聽了這番話臉色頓改,不安地說:“冒昧地請教聖哲之王怎麼治理天下。”老聃說:“聖哲之王治理天下,功績普蓋天下卻又像什麼也不曾出自自己的努力,教化施及萬物而百姓卻不覺得有所依賴;功德無量沒有什麼辦法稱述讚美,使萬事萬物各居其所而欣然自得;立足於高深莫測的神妙之境,而生活在什麼也不存在的世界裡。”

鄭國有個占卜識相十分靈驗的巫師,名叫季咸,他知道人的生死存亡和禍福壽夭,所預卜的年、月、旬、日都準確應驗,彷彿是神人。鄭國人見到他,都擔心預卜死亡和兇禍而急忙跑開。列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