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風颳過臉頰,樂正錦虞的怒火逐漸平息下來,腦中暫失的理智也慢慢迴轉。

她這是怎麼了?就算有先帝牌位又如何?若是她至死不願,宇文睿難道還會殺了她麼?就算再下策而言,若她當時裝暈,也能暫緩幾日…

纖長的十指不知不覺扣緊,她剛才一心只記著宇文睿親口將她推去明國寺,怒火攻心之下,完全忘了其他。她就這般氣惱而去,若是再不能回楚宮,慕容燁軒怎麼辦?

她情不自禁地撫了撫額頭,鮮亮的紅色蔻丹映襯著額間的硃砂愈加明豔。衝動不是她的本性,她方才到底是怎麼了?

宇文睿那雙幽黑的眸子不期然地浮上腦海,執著她的手溫笑著讓自己相信他…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總不能現在回去,平白地給那些老東西留下話柄。

沒過過久,車攆便到了凌雲峰上的明國寺。

雖早有人快馬加鞭來通報,但樂正錦虞來得突然,明國寺的人也沒有太多時間準備,只是整理好僧服袈裟,力求衣冠整潔地拜見太后。

樂正錦虞下攆後,寺中的住持等人便迎了上來,不敢窺視她絕世無雙的美貌,紛紛跪道:“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樂正錦虞煩透了每日無數所呼的千歲,人生百年爾,誰能活到千歲萬歲?但這又是世人所崇羨的至高無上的地位,除了皇室,誰又能擔得起這份尊呼?

她淡淡地吩咐道:“起身罷。”

主住持領著眾僧上前,上次的那個小沙彌也面不改色地圍了上來,樂正錦虞瞥了他一眼,盯著主持道:“帶哀家去先帝后妃所在的地方看看。”

宇文靖駕崩後,除了低等的嬪妃殉葬外,僅剩的幾名無子嗣的高位分妃子便被送來了明國寺後山的庵堂內帶髮修行。

眾人看著太后的背影只覺得眼熟,卻不敢將那位每年七月十九便來明國寺上香的夫人與樂正錦虞聯絡在一起。

除了住持恭恭敬敬地領著樂正錦虞往前走,其他人皆隨侍身後。

須臾,住持便領了樂正錦虞來到了後山的庵堂,一眼掃去,樂正錦虞發現寥寥的這幾人青絲垂散,可能是峰頂的惡劣環境又沒有人伺候在身的緣故,才短短几個月未見,她們便一臉的滄桑之色,原本白皙細膩的肌膚變得暗黃不已。

見到樂正錦虞後,那幾名嬪妃驚訝之餘皆是惶恐,待瞧見她一如既往的美貌後,自卑的心裡更是添滿了嫉妒。

“參見太后。”庵堂內的人皆跪下。

樂正錦虞上前輕挑起一名年紀稍顯大點的嬪妃的臉,“梅妃娘娘,好久不見。”

被樂正錦虞點名的梅妃冷哼一聲,將臉別開。她是大理寺卿之女,在樂正錦虞來東楚前甚是得寵,若不是樂正錦虞,先皇后去世,她便是皇后的不二人選。

樂正錦虞卻是不惱,“在這明國寺內數月,梅妃娘娘的戾氣還是沒有絲毫改變啊!”

她當初之所以未殺她,便是要她親眼看著自己成為這東楚最尊貴的女人,如今再見她,竟沒有了當初的興致。

她懨懨地縮回了手,朝住持望了一眼。

住持接到她的眼神後,立即道:“太后,您這邊請。”

他早已按照宇文睿的吩咐在這庵堂內給樂正錦虞備了最好的房間,樂正錦虞隨即撇下這些女人,跟著他步入了一間擺設尤為華貴寬敞的庵房內。

沐雨下意識地瞥了眼緊跟身後的小沙彌,為他面上的從容感到好奇。

待安置好樂正錦虞,眾僧便退了下去。

凌雲峰高聳入雲,後山尤為冷寂。一到夜晚,氣溫便陡降。好在樂正錦虞的房間早已被打點妥當,屋內名貴的香爐嫋嫋燃燒,舒適的軟塌橫擺,山水屏風雅緻脫俗。與那些后妃所處的素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