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會,卻有仍有些細碎的聲音,似伴隨著熟悉的呼吸起伏。

我睜開眼睛。

椸前,姬輿正背對著我,動手寬衣。

我噎了噎,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邑宰回去了?”我問。

“嗯?”姬輿回頭看看我,應道:“回了。”說著,手上卻不停,未幾,身上的衣服褪去。燈光將水霧映得氤氳,只見他露著寬厚的脊背和精壯的軀幹,正低頭寬下裳。

心蹦了一下,我感覺到體溫在湯水中有些上升。

他轉過身來,我忙回過頭。心裡不住地鬱悶,成婚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還有面紅心跳……

正想著,“譁”地一聲,池水漲過我的脖子溢位浴池,漫了一地。

姬輿在我身前坐下來,看著我。

“邑宰方才說甚?”我問。

“無甚事。”姬輿道,我卻感覺到他的腿正在水下伸了過來:“說些稼田之事,還有悠。”

“悠?”我說。

“然。”腰上一緊,池水起伏間,姬輿的雙臂已經一把將我抱住。我望著他,只覺肌膚貼著火熱的觸感,陣陣催動心跳。燈燭中,他低頭看著我,臉近在咫尺,雙眸光采如惑,嗓音如磁:“它已返來。”

……

水緩緩地漾在背上,仍有餘溫。

姬輿的手指在我髮間輕輕撫動,似帶著饜足的慵懶,有一下沒一下。我將頭伏在他的頸窩,享受地半閉著眼。

“鎬與梓也修洗盥室可好?”好一會,忽然聽他低低開口。

“嗯?”我睜開眼,抬頭看他。

姬輿唇角揚起,沒說話,卻低頭在我耳邊廝磨。呼吸的熱氣攪在面板上,纏綿悠長,身體隱隱地泛起一陣酥麻。

我莞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唇上印下一吻:“好。”說完,支撐著離開他的身體。

姬輿淺笑,注視著我。

“水涼了。”稍傾,我說。

“嗯。”姬輿道,不置可否,手仍然圈在我的腰上。

我輕笑,拉開他的手,站起身來,扶著池沿下地。

穿好衣服出了洗盥室,我坐到鏡前,用巾帕仔細地將頭髮擦乾。

鏡中的人側著頭,烏髮如瀑地垂下,燭光中,映得肌膚如玉。

恍然間,卻多了一個人。

姬輿也穿好了衣服,在我身後坐下,一隻手臂環了過來。

我微笑,沒有停下。

“朔他們可睡了?”姬輿將我肩上的幾縷頭髮輕輕撥開,問道。

“睡了。”我說。片刻,補充道:“我看他們躺下才出來,又教寺人衿給他們講故事。”

鏡中,姬輿看著我,唇邊浮起苦笑。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緊,他的身體貼著我的後背,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不該帶他們來。”稍傾,他緩緩地說:“朔和昫要行獵,返鎬再去便是。”

我一笑。心裡明白他想說什麼,平日庶務繁瑣,來阪本就是為了放個假,連孩子也是很少帶的,像現在全家人一起來還是第一次。

“朔和昫很想你,”我輕輕地說,轉頭看他:“這兩月幾乎日日問我你行至何處。”

“嗯?”姬輿目光定了定。

我抿抿唇,沒說下去,放下手中的巾帕,放鬆地靠在他懷裡。

“輿,”我溫聲道:“他們也許久未曾外出,難得闔家出來一次也好。”

姬輿笑笑,在我的髮間深吸口氣,雙手緊緊擁著我。

我也笑,望向面前的銅鏡。只見光照溫和,裡面兩人靜靜相偎。這鏡是我第一次來阪時,姬輿特地為我置的。那時的姬輿不擅表達,也不愛說話,總冷傲地昂著頭……想到這裡,我不由地微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