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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方向。
維拉忽然發現,有一個人她絕對不能接受他的死去。
班傑明。
說來殘酷,就連珍妮阿姨維拉也可以接受她的戰死。
珍妮阿姨雖驍勇善戰卻懷抱著嚴重舊傷,且活的比大部份的誰都久,也曾經在那個繁榮又和平的年代平靜生活過,但班傑明不一樣。
班傑明是維拉的手維拉的腳,是心口的一塊肉,與她一起在最不堪的年代同生共死。
班傑明這輩子沒吃過多少好東西,連學院裡最差的衣服質料也沒穿過。
班傑明有頭最美的髮色,卻鮮少有機會保持,只因為要求掩人耳目,將之以廉價色劑掩蓋。
那個少年年輕健康強壯,可以在滿地亂石的荒原健步如飛奔跑,可以在冷冽溪水裡捕捉到最肥美大魚,也曾隱身在盛夏的草叢裡為她捕捉滿滿一囊螢火蟲光點。
只有那個人不能死。
誰的死維拉都可以忍住,只有班傑明不行,那個少年絕對不能死,絕對不行。
那個少年是她此生最引以為傲的搭檔。
那個少年曾經是她此生人生藍圖中的唯一主線……
腳下的舞會樂聲又慢慢開始了,維拉慢慢軟倒,手腕依舊被夏佐捉著,坐到屋瓦上,禮服裙襬凌亂壓在骯髒鞋底。
忽然恨起下面舞池裡那些翩翩起舞的人。
毀滅遙遠西方那個國家的不是他們,但他們也沒有伸出援手。
黑靴來到維拉麵前站定,亞柏在她面前蹲下,摸著她腦袋不知說些什麼,維拉呆呆看著亞柏的臉在她面前,雙唇一開一闔。
卻什麼都沒聽進去。
維拉只呆呆想著,她身邊只剩下這兩個人了,夏佐與亞柏,還有他們共同的耳上榮耀,還能證明他們曾在母國轟烈活過,也證明母國曾經掙扎存活過。
這兩個人,似乎是她如今僅剩能讓情感寄託賴以維生的未來。
至於剩下的,維拉已無法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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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之後的很多很多個夜晚,和很多很多個假日午後,只要能夠,維拉都與亞柏夏佐一起度過,一起讀書一起用餐,比先前都更要密切,也更要封閉。
感覺就像是偌大的學園不過是個背景,三人在一起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
他們也開始分享夢境。
之前夏佐曾經讀過一本書給維拉聽,“夢師的照護與養成”,一本書名很像動植物照顧手冊的厚重書籍,裡面花了很大的篇幅,在描述夢師的精神狀態如何影響夢師的能力。
吃喝拉撒睡各種生理狀況,都會影響夢師能力,就連喜怒哀樂,都會對其造成影響。
書裡說的都是真的,因為至從噩耗傳來那天,對維拉造成情感上的崩潰後,她忽然發現自己能夠更順利的駕馭夢境了。
例如,她雖然還無法開啟那扇門,卻可以漸漸改變夢境擺設。
例如,她已經可以串連亞柏、夏佐與她三人的夢境了。
夢境的感官就像血液,三人一同入睡後,在維拉的控制下,就溫溫匯流在一起。
該怎麼說?那真的是非常獨特,也讓人深陷其中的經驗。
夢境對記憶的描述,超越了任何語言與畫作,親臨實境展現在眼前──亞柏那滿布複雜紡織機械工廠的擁擠城市、夏佐家鄉那仿若深入地心無止盡垂降的礦坑,還有維拉那滿布繡跡鐵絲網與地雷的晦暗國境。
跨越無垠距離的旅程,以記憶為基石的夢境,帶著三人飛過現實不可能越過的距離,重回他們也許這生都無法再歸返的母國。
那個還沒亡國的母國,重新再走上一段追憶。
比起昆諾